一大早,小江和吴老狗就围着武直,问他昨晚到底进没进去。
“说来可惜,我刚坐下喝了杯酒,就有人来坏事。”武直一脸惋惜。
小江也替他可惜,“着实可气,但也是没办法,那人在东京城里是数一数二的衙内,惹他不起。”
“不过,封姑娘说了,今日会补偿于我。”
小江和吴老狗对视一眼,“你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了。”
武直微微一笑,“昨晚,我报的是吴兄你的名字,你且看今晚会不会有人来请你就是了。”
吴老狗面露喜色,双手交叉,有些扭捏。
小江一拍大腿,“武兄,你为何不用我的名字?昨晚的钱可都是我出的!”
武直从怀里摸出钱袋子,扔还给他。
“诺,原封不动物归原主。我武某人从今往后去醉月楼,再不会掏一文钱!”
“切,我还不知道你。以后你就再也不去了,可不是不掏一文钱?”小江自以为一眼就看穿了武直的把戏。
“打个赌吧,倘若封姑娘来请我时,你便告诉我你与高衙内的往事,如何?”武直也很好奇,这货看起来这么二,怎么跟高衙内结仇的。
小江满口答应,“你这赌注可不大,但倘若你输了,今晚我们就去你家吃酒,我倒要看看嫂嫂是何等人物。”
“成交!”
吴老狗在一旁摇了摇头,小江还是太年轻啊!
将至午时,耿旭昆和孙玉卿面无表情,领着一干人等,将那老道士押了出来。
老道士看见武直,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武直一看这老头眼看就要被砍了,还气定神闲的,也拱了拱手以示尊重。
“道长,我就不去送你了,我晕血。”
“无妨,不必相送,贫道已然了无牵挂!”
等人群走远,小江才问道∶“这就是那想要毒害官家的道士?”
武直叹息道∶“就是了。你说这老头怎么想的,一把年纪了,好好活着不好么?”
吴老狗呆呆的看着老道士远去的背影,“这道士,我好像在哪见过。”
午时三刻,老道士人头落地。
但耿旭昆和孙玉卿回来的时候,脸色越发不好看。
作为一个看门的保安,武直也不好上去问公司总经理,今天为啥不开心?
只是吃午饭的时候,偷偷问了孙玉卿才知道。
那老道士头是被砍了,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大人,不是你看着人头落地的么?还有啥不放心?”
孙玉卿叹息一声,“谁知道呢,这些道士神鬼莫测啊!也不知这次会受什么样的责罚。”
“大人放宽心吧,事情已经出了,多思无益,况且那不还有府尹大人顶着嘛。”武直嘴上安慰道。
心中却是越发不信了,这绝对不是我看的水浒和宋朝。
三伏天的下午,总是过得很慢。
临近散衙,有一位青衣小厮来到衙门前询问。
“不知府衙内可有一位吴巨吴大官人?”
武直一脸笑意看着小江,随后朝吴老狗努了努嘴。
“那位便是你要找的吴大官人。”
那小厮看吴老狗不过是个看门的,心下就有几分瞧不起。
可既然是自家花魁要他来请,却也不敢怠慢。
“大官人,请随我去一趟吧。我家姑娘有请!”
吴老狗一甩衣摆,“头前带路!”
那小厮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忍住了,没骂人。
吴老狗走后,武直和小江一同回家。尽管武直赢了赌注,但还是让小江去家里吃饭。
到家先看到的是吴月娘,小江一脸疑惑,看向武直的眼神都不对了。
心想,你这审美还不如我呢,这只能说不丑,压根也谈不上美啊?
武直当然明白他什么心思,也不戳破。
“月娘,你去买些吃食,再打两壶酒来。”
吴月娘放下手里的活计,“我先买几个现成的回来,你们好喝酒,让金莲妹妹再炒几个菜来。”
不多时,那切好的猪耳朵,还有几样下酒小菜,就先拿了上来。
正倒酒呢,潘金莲厨房里端菜上来了。
“大郎,既是同僚要来,何不早说,奴家也好早做准备。如今匆匆忙忙,弄得不成样子,这位官人可不要嫌弃。”
江尧抬头看见潘金莲时,才知道武直并非吹嘘,他娘子果然是人间绝色。
端起酒碗,“武兄,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你这就不厚道了啊,小江!”
“哈哈,玩笑话,玩笑话,武兄莫怪。”
武直也端起酒来,两人喝了一个。
“也不知道吴老狗,怎么样了。”
江尧差点一口酒呛出来,“多半要被那群龟奴打出来!”
“这,岂不是害他白白挨揍?”武直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可以说毫无愧疚。
“无妨,你别看我天天喊他老狗,就看轻了他。他是真正上过战场,手里是有人命的。”江尧连吃带喝,毫不担心。
“那你呢?”武直目光如炬,盯着江尧的眼睛。
“我?我就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啊!”
武直淡淡道∶“寻常二世祖,可不敢惹高衙内。”
“也罢,不过是吃了那厮一顿打,说出来也不丢人。”江尧一口干了碗中酒,讲起了故事。
“我家祖上积德,与皇家有几分薄面。这城里有近二成的房屋都是我家的,光靠收租便可日进斗金,我一生下来就有数不尽的钱财。”
“我有个舅舅,在皇城司。所以,一般人都不敢惹我。”
“吴老狗明面上,是和我一起在开封府衙看门,实际上是贴身保护我。”
“至于我为什么会去开封府守门,就要从一年前说起了。”
武直给他倒满酒,示意他接着说。
“去年六月十五,蔡太师大寿。”
“我和高衙内都去蔡府吃了寿酒出来,却又先后都到了醉月楼。”
“月圆之夜,又逢天气晴朗,醉月楼最是人多。我和高衙内都想包场,他没我钱多,就仗着跟班多打了我一顿。”
“就这么点事!”
武直不太信,昨天听封宜奴的口气,怕不止这么简单。
“好哇,哄我去挨了一顿打,你们却在此吃酒!”门外正是吴老狗,不请自来。
看着吴老狗被扯破的衣服,小江止不住的哈哈大笑。
“快来,快来!”武直连忙朝吴老狗招手。
“既然我挨了打,那你去年挨打的事我必须给你抖出来!”吴老狗报复心上来了。
小江已经无所谓了,吴老狗把事情重新讲了一遍。
原来,当初江尧看上了封宜奴,花了不少银子了。结果高衙内偏偏也看上了,以势压人,强取豪夺。
大家都是富二代官二代的,又看上了同一个女人。
两人争风吃醋,当天高衙内带的人多,江尧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
要不是吴老狗跑得快,搬来了江尧皇城司的舅舅,他估计都被打残了。
随后,事情闹大了,江尧被他爹扔去开封府守门,高衙内也被高俅关了几个月禁闭。
但这个仇,是彻底结下了。
“我说昨晚你带我去醉月楼,原来是去看老相好。”
吴老狗鄙夷道∶“他东京城里到处都是相好,甚至有一次……”
“哥,给我留点面子,别说了!”小江求饶。
武直连连称奇,“老吴你原来话这么多的?为何 平时不开腔?”
吴老狗脸上表情瞬间定格住了,不知怎么回答。
这次轮到江尧补刀,“因为,去年就是他当街骂高衙内认兄为父,才打起来的。”
“老吴,你这张嘴!”武直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