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一想到日后上山就再也不是良民了,气不打一处来,对黄文炳更是恨之入骨。
“哥哥,不是小弟为难各位头领,只是这江州梁山路途遥远,再则此时江州防范甚严,可他们断不会想到我们会去攻打无为军。”
花荣作为头号粉丝,自然是跟着宋江说话。
“我觉得公明哥哥说得在理,此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定能马到功成。”
晁盖自己脑子又不够用,自己的嫡系里面又没有个军师,吴用不在,他也只好按着宋江的意思。
可毕竟这么多人,不能都是傻子,还是有人提出问题。“我们对无为军知之甚少,盲目去攻,万一中计如何是好?”
薛永在这一片地界上,已经流连了不少时日,因此自告奋勇前去打探情况。
毕竟,这哥们之前收了宋江不少银子,救宋江的时候他们没能赶上,这时候他觉得也该出点力。
这时候的武直,却已经到了黄文炳家里。
黄文炳内心对他不是很欢迎,但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迎进了门。
“武大人,我不过一个赋闲在家的通判,为何纡尊降贵来拜访我?”
武直冷笑道:“虽然你挑唆蔡九,为了争功,拿了宋江。但,我仍是觉得你罪不至死,应该救你一命。”
黄文炳哈哈大笑,“武大人在说什么笑话?我何罪之有?”
“倘若宋江此时来杀你,你当如何?”
武直几乎是剧透了,明告诉你宋江要报复你。
黄文炳不当回事,“我这一颗头颅就在这里,谅那梁山贼寇也不敢来。随意杀死朝廷命官,真当这世间没有王法了吗?”
武直皱了皱眉,一摊手。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黄文炳不留客,但他哥哥黄文烨还是很好客的。
武直四人就在黄文烨家里住了下来。
小江不理解,为什么非要来救黄文炳。
“站在朝廷的角度,黄文炳做的有什么错?”
小江皱起眉头想了半天,确实找不出什么毛病。
武直看他不说话,笑了笑。
“我们之所以讨厌黄文炳这个人,是因为目的不纯。他为的不是大宋,他是为了自己升官发财。”
“宋江题反诗,戴宗找梁山的人来救。黄文炳身为通判,本地父母官,他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朝廷法度,所以救他也未尝不可。”
史文恭撇了撇嘴,虽然他也很不齿黄文炳的行径,但武直说的确实有道理。
或许他道德上有瑕疵,但不影响他可以为大宋做出贡献。
黄文烨还是好吃好喝招待着,也不敢细问皇城司的大人们,究竟要干什么。
薛永探查了几天,带了个人回穆太公庄上。
“哥哥,黄文炳的事,又着落了。”
宋江大喜过望,拉着薛永的手,“贤弟,来与为兄细细说来。”
薛永拉过他带回来的人,跟宋江说道:“哥哥请看,这人是我之前收的徒弟,名叫侯建,靠祖传的裁缝手艺在江湖上混些饭吃。”
“他现在就在黄文炳家里,替他做事。因听说哥哥的遭遇,又遇见了我,这才特意来报与哥哥。”
侯建上来与宋江见过了礼,宋江也还了一礼。
侯建开口道:“哥哥,那黄文炳就在无为军城里靠北门住。他家里还有个哥哥,但这兄弟俩,性格截然不同。”
“哥哥黄文烨,乐善好施,常做那些扶危救困修桥补路之事,因此周围百姓都叫他黄面佛。”
宋江听得连连点头,“既然是如此,那此事与他哥哥无关,自然不动他。”
“那黄文炳则不同,凡是在律法范围内,投机取巧,最爱钻营。此间百姓皆不喜他,都唤他黄蜂刺。”侯建继续说明情况。
“他与他哥哥只在一条巷子里门对门住,靠近城墙的就是黄文炳家,另一面就是黄文烨家。”
宋江站起身,看着廊下群雄。
“众位兄弟,宋江只恨那黄文炳一人,他兄长既然仁德,自然不可害他,不能让天下人骂我等滥杀无辜。”
按侯建画的地形图,宋江做了安排。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只见黄文烨家中,燃起大火。就有一群家仆打扮的人,抬着几个箱子往黄文炳门口来敲门。
“快些开门,隔壁大官人家失火了,这些重要物事要寄存在二爷家里。”
黄文炳假的下人刚拉开门,梁山泊众人就冲了进去,打倒家仆,在各处房间里寻找黄文炳的踪迹。
经过武直提醒,黄文炳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做了些准备。
大火一起,黄文炳就知道这帮亡命徒是真的来了。
之前抱着侥幸心理,一家几十口都还在家里没有安排躲出去,现在多半都失陷在贼人手里了。
黄文炳连忙安排人救火,封锁城门。因为人多,火势扑灭得很快,梁山众人皆被困在了无为军城里。
火起时,小江就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出去制止。
武直一把将他拉了回来,“稍安勿躁。”
梁山众人找不见黄文炳,留下来看守城门的石勇杜迁,也抵挡不住越来越多的人,被逼无奈和大部队退在了一起汇合。
晁盖看这情形不对,连声大喊,“兄弟们跟我冲,杀出城去!”
黄文炳此时站在城门楼上,看着被团团围住的梁山众人,心里好不得意。
可当看见自己一家妻小都被刀架在脖子上,又犯了难。
如果不顾家小死活,让士兵们无差别攻击,自然是能接住这份功劳。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最终还是让士兵都停手,他和宋江卡死了谈判。
“宋江,你放了我家小,我放你等出城,如何?”
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做选择。可眼睁睁看着仇人在自己面前反复横跳,宋江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黄文炳,我且问你。我与你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你为何三番五次害我?”
黄文炳还没说话,另一个声音替他做了回答。
“他身为通判,向知府检举有人题反诗,何错之有?”
宋江也没管来人是谁,“那不过是宋某酒后疯言疯语,如何能当真?”
“哦?那你此时此刻,在做什么?”
宋江看见来人是武直,心里先就虚了三分。
武直继续侃侃而谈,“之前就算你是被冤枉,江州之事,我可以理解为你是为了活命,不得不纠结贼寇对抗官府。”
“可明明你们已经逃了出去,这次又集结来无为军城中做什么?本官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就是在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