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殿试放榜的日子,也不知道今科状元是谁。”
“也就是今年天气太冷,会试拖到了三月才考。往年这个时候,殿试早都考完了。”
武直排队进城时,听见身后的人在议论。
小江他们没有和他一起,武直接下来要做的事,只能他自己去。
史文恭说可以帮手,但武直拒绝了。
“你将来是要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现在这些勾心斗角的事,用不上你帮忙。”
城门打开的一瞬间,武直掏出腰牌砸在守城军官的头上。
翻身上马,挥鞭疾驰。
“皇城司办案,闲人退避。”
武直没有进宫,也没有回家,直接来到了朱缅的府门外。
门房正要上来打招呼,武直一拉缰绳,纵马跳过了朱府的门槛,直接骑进院子里来了。
朱缅已经上朝去了,家里只剩些妇人仆从。
武直端坐马上,高声喊道∶“朱泽承,出来受死!”
朱泽承刚从房内出来,武直双腿一蹬,就从马背上跃下,直接扑到了他面前一步之遥。
“武直?你来做什么?”
“来杀你!”
朱泽承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忍俊不禁。
“杀我?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汴京,天子脚下,你凭什么杀我?”
武直冷冷的吐出三个字,“你该死!”
朱泽承微微点头,“看来,的确是捅到你的命门上了啊!让我来猜猜,是因为吴月娘还是赵福金呢?”
武直眯起眼睛,狭长的眸子里,抑制不住的杀气,即将喷涌而出。
“但你还是不理智啊!这不像从前的你,我本来以为你会继续隐忍,然后伺机报复,就像上次利用赵福金的婚事一样。”
朱泽承仍是在冷静分析,似乎压根不在意武直的刀已经出鞘。
“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值得吗?”
听见这句话,武直好像恢复了清明,不再被杀意冲昏头脑,随即惨然一笑。
“原来,你们根本没有在意那个人的死,是的,你们从来不在乎这些。”
武直拔出的却不是刀,是剑。
“今日穿白衣,用剑杀你,你可知为何?”
不等朱泽承反应,武直自问自答。
“因为,顾司公喜欢穿白衣,因为顾司公用剑!”
长剑一摆,平平无奇的一招直刺。
可朱泽承却心中大骇,连连后退,手中刀都拔不出来。
“你,为什么会使剑?”
武直停下身,“是啊。我本来不会的,可顾司公死了,我就必须得会了!”
说罢不再留手,长剑似慢实快,如影随形如跗骨之蛆,不停在朱泽承身上留下伤口。
而武直的白衣,也被鲜血点缀出许多梅花。
“你可知,司公虽然身体残缺,却仍有一颗报国之心?”
“你可知,他即将赴山东,以剿匪之名,行练兵之实,为大宋培养一支百战之师!”
“你可知,他在我心目中,如兄如父,如领路灯塔!”
“你可知,你们成天勾心斗角,党争夺储,司公替你们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你们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怎么配与他陪葬?”
武直一身满是血迹,朱泽承缓缓倒下,死不瞑目。
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朱泽承,武直长叹一声,他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或者,有许多人都不会明白,这场还有九年就要到来的战乱,将对整个中原造成多大的影响。
对整个汉族人,是怎样的灭顶之灾!
武直走出朱府,往皇宫里去。
街边已经站立了不少殿前司的军士,但无一人上前阻拦。
进皇城,进垂拱殿,仍然没人拦着武直。
在武直刚进朱府的时候,就已经有消息传到了赵佶的耳朵里。
但赵佶没有动作,依然面不改色的在听群臣的汇报。
让武直去教训一下也好,那位朱家大郎确实有些过分了。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武直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
“臣武直,自山东回京,特来参见官家!”
武直一身血衣,立而不跪,直愣愣的盯着赵佶。
“大胆,竟敢持利器上殿,惊扰了官家,该当何罪?”
冷眼望去,是上次和王戎一起骂人的御史。
武直顺手就是一剑,他立马就安静了,连一丝哀嚎都不曾发出。
蔡京童贯等大员,仍是处变不惊,老神在在的等赵佶表态。
朱缅先忍不住了,但还是很温和的寻求赵佶的意见。
“臣以为,武指挥使之前就已经对官家无礼,这次又在殿前仗剑行凶,倘若不管,日后百官如何自处?”
不等赵佶发话,武直先开口了。
“朱大人,散朝后记得先去棺材铺,给你家大郎买一副上好的棺材。”
“你,你把我家大郎如何了?”
武直指了指身上的鲜血,“喏,这都是你儿子的血,此刻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朱缅普通一声跪倒在地,“官家,臣请斩此獠,为我儿报仇!”
赵佶不为所动,但脸色已经相当不好看了。
武直仍是不跪,朗声说道∶“朱泽承,实则无忧洞背后主使,皇城司早有查明,但官家宽仁,没有责罚你父子二人。”
“可朱泽承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勾结江湖人士,毒杀皇城司司尊顾灿。”
“臣武直,奉官家密旨,斩杀朱泽承,特来交令!”
赵佶两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踏马血口喷的什么粪?我什么时候让你去杀人了?
但现在杀都杀了,看后面那群唯唯诺诺的人好像都被镇住了,要不就默认了?
正想着呢,武直又开始作了。
“高太尉,武直有一事不明,还请太尉指教!”
高俅看不出表情,也不知是悲是喜,高衙内噶了这事,对他好像没有太大影响。
“你说。”
“高衙内与我无冤无仇,为何无缘无故闯入我家中,要对我家娘子行不轨之事?”
高俅闻言,也是冷哼一声,出列面对赵佶跪下。
“官家,臣之子受人蛊惑,冒犯了武家娘子,被当场格毙,臣无话可说!”
“但,请官家严查背后指使之人!”
武直淡淡道∶“不用了,指使之人,已经死在我剑下。”
朱缅不干了,这脏水总不能全往我老朱家泼吧?虽然好像他说的是实话,总之人已经死了,这事儿打死不认就行了!
“臣不敢替犬子辩解,皇城司和殿前司联名指控,想必是查实了什么证据,臣无话可说。”
武直转身看了他一眼,老油条!跟我玩以退为进这一套是吧?
朱缅这句话其实更多是说给赵楷和赵偲听的。
你俩再不出来说句话,可就别怪我有话可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