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着王座上的扶手,兰斯洛特的思绪回到了十七年前。
他那个一心妄想着让所有血族都变成「素食者」的废物哥哥,竟然爱上了一个人类,还和那个人类孕育了一个生命。
真是可笑,让尊贵的他去吸食动物的血液,当一个「素食者」,变的像废物卡尔一样弱小。
爱上人类更是可笑,这无异于人类爱上甜饼和红茶。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他也还能忍受,毕竟卡尔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他愿意为了卡尔妥协。
但那个曾经背叛了他的使徒又凭什么拥有特权?竟然敢背着他偷偷收养了两个孩子?
哥哥查尔斯,妹妹克拉克。
兰斯洛特出于好玩的心理,对年长的查尔斯痛下杀手。他想看看,他的使徒是会选择坚守原则不吸食人类的血液,还是救子心切,抛弃原则。
很显然,孩子比原则重要。不过原则好像也依旧重要。
他的使徒自杀了,自高楼跳下,砸在了巨大的银制十字架上,十字架的顶端贯穿了他的身体。
兰斯洛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克拉克的养父、哥哥,都变成了嗜血的怪物,也不知道克拉克在坚持什么。
那天让玛蒂尔达转化了她之后,她竟然拼死也要求助路过的提莫西杀了她。
可笑,实在可笑。
兰斯洛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等艾德温可以控制自身能力后,他就能把卡萝接过来了。他哥哥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也将会是血族唯一的公主。
他的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周身洋溢的喜悦让他身边侍奉的几名血族都松了口气。
……
查尔斯一边躲避身后的攻击一边朝着郊区跑。
他清楚的记得克拉克杀了发狂的卡尔和兰斯洛特,还以此作为要挟向当时掌权的第三使徒要了整整二十年的和平期。
但兰斯洛特没死,他只是受了伤,伤好了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撕毁了和平条约。
克拉克是他的妹妹,但他自从被转化为血族后,就不再经受时间的摧残,克拉克也就不得已的成了他的姐姐。
克拉克,当年的她到底是如何做到杀掉一个长老重伤一个长老的。
查尔斯咬紧牙关,猛的提速,甩掉了身后跟着的血族。
已经不能再瞒着卡萝了,他需要卡萝出面,解决目前的危机。
而此时的卡萝,正待在空荡荡得府邸中愣神。
佩里夫人已经离开伦敦了,她前往了位于巴黎的宅邸。
卡萝拒绝了任何仆从的陪同,因为就连她都自身难保,何苦再拉其他人去送死呢?
肚子饿了,她便从壁炉前的沙发上站起来,想去厨房拿点东西,那里放着很多可以用来填饱肚子还能够贮存的食物,是戈雅临时给她做的。
但等她打开门看到外面漆黑的长廊时又有些畏惧的想要退缩,轻手轻脚的退回了房间,她又回到了温暖的壁炉前。
失去了听力的她,丝毫没有发现,不知何时,房间里光照不到的角落,多了一个黑漆漆的影子。
夜色渐深,卡萝有些熬不住了,她端起放在壁炉上当做装饰的烛台,不熟练的点燃,然后用手护着,小心翼翼的走回房间。
她房间的窗户忘了关了,一走进来便被冷风糊了满脸,连带着烛火也熄灭了。
月光透过敞开的玻璃窗洒进来,卡萝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衣柜前站了一个人。
那里没有光亮,卡萝认不出是谁?
“是我,克兰小姐。”查尔斯急忙伸出手。
可惜的是,卡萝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她在腰间摸索着,摸出了一把闪着银光的手枪,枪口对准了查尔斯。
查尔斯立刻举起双手,缓缓走到了月光下。
见是查尔斯,卡萝松了一口气。
她放下手枪,担忧道,“你还好吗?”
查尔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张嘴说了什么,卡萝却什么也听不到,她摇了摇头,“我听不到了,我的耳朵,那天晚上坏掉了。”
查尔斯一怔,他嘴唇动了动,似乎又说了句什么,但卡萝不懂唇语,也就没有看懂。
她想了想,又问,“赛琳达呢?她还活着吗?你用摇头或者点头来表达就好。”
只见查尔斯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卡萝更懵了。
查尔斯无奈,又向前一步与卡萝面对面,拉起她的手,开始在她手上写字。
卡萝认真的记着,“赛琳达不是人类了,算死了。但她作为怪物还活着。”
这样吗。
卡萝搓了搓有些痒的手心,问查尔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查尔斯坚定的点了下头,“有!”
在卡萝的不明所以下,查尔斯抱起卡萝直接从窗户处飞了出去。
变得焦躁的查尔斯根本没有注意到,卡萝进来后房门自己关上了。
向外开的大门,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室内的风吹的自动闭合。
在他们走后,房门旁边的角落里,那一直尾随着卡萝的身影也缓缓来到了月光下。
浅金色的及腰长发,血红色的双瞳,是兰斯洛特。
他并不急着去追查尔斯和卡萝,而是慢条斯理的来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动作优雅的抚摸着已经有些想凋零的红玫瑰。
他就在这里等着,天亮前查尔斯还没把人送过来,他就去把查尔斯杀了。
……
查尔斯带卡萝来到了一个有些破旧的诊所,走到最深处,推开堆在一起的医疗器材,他打开了地窖的大门。
他率先跳下,又对卡萝伸出手。
卡萝犹豫了两秒钟,还是选择跳了下去。
下了楼梯拐个弯卡萝就看到了两排牢房,大概有个四五间。
好像都是空的,卡萝壮着胆子想要探头往里看,却猝不及防被身后的人推进了旁边的牢房。
那力气极大,让她重重的摔在粗粝坚硬的地面上。
她艰难的安妮地上爬起来,想回头去看查尔斯,却只看到了一个正在远去的模糊背影。
好疼……
湿润的液体从额头流下,卡萝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