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廷正调集九边精兵赶赴西南平定播州之乱,但钱粮紧缺成为明廷迫在眉睫的大难题,辽东、山西、陕西的边军调动需要大量钱粮,北京城的钱粮大多都是来自江南南方诸省。
淮安府被西班牙远征军及仆从军攻陷,城中钱粮被暗中转移,直接影响到大明京师北京城粮价疯涨,大明迁都北京依靠大运河漕运供给钱粮的短板暴露无遗,天子守国门也得有钱粮才行。
西班牙远征军入侵大明富庶的东南沿海各省,幸得海东王陈瀚出兵助明军迅速歼灭入侵的西班牙远征军,南征明军也在海东军配合下正在加快扑灭反叛武装,江南各府并未遭到战火重创,开始逐渐恢复起来,却造成大明赋税锐减。
大明朝廷户部赋税收入大幅度锐减,江西、湖广、南直隶、山东还有白莲教、西班牙远征军残余势力在负隅顽抗,尤其是被逼退入湖广的吴昌白莲教反贼随时都有扩大之势,逃入山东兖州府、沂州府山中的赵一平一伙白莲教反贼在官军围剿下分散作战,山东土地兼并严重,被逼上山落草为寇的百姓甚众,导致反贼越剿越多,山东剿贼形势严峻。
大明朝廷文武被接连爆发的内乱和外敌入侵折腾得疲于奔命,尤其是户部财政赋税更是捉襟见肘,大明君臣正为赋税锐减入不敷出弄得焦头烂额,不得不采取应对之策。
文渊阁大堂中,大明朝中重臣正在举行廷议,首辅王锡爵居中端坐正拿着一本奏书边看边听着召集前来的朝中重臣廷议商议应对之策,看着奏书的王锡爵面色沉重,已有朝中官员再次上奏要求皇帝早定国本,皇帝朱翊钧打心里就不喜欢宫女王恭妃生的皇长子朱常洛,从万历十四年(1586年)以来就一直找各种借口拖延着不册封太子。
皇帝朱翊钧曾答应于今岁(万历二十一年)春举行册立大典,朝臣们都在拭目以待。王锡爵自从返京任首辅后压力山大,密请皇帝早做打算,皇帝朱翊钧想出新的拖延理由,下手诏给王锡爵提出要将皇长子朱常洛、皇三子朱常洵和皇五子朱常浩一并封王,数年后,如中宫仍未有所出,再则其善者册立太子。
王锡爵自从接到皇帝‘三王并封’指示后惊得如履薄冰,既怕得罪皇帝,又怕被朝臣攻讦,一直都是心神不宁如履薄冰想着应对之策,西班牙远征军入侵、播州杨应龙反叛成功将朝臣的目光转移到内忧外患上。
兵部尚书石星起身禀道:“禀元辅,辽东总兵杨绍勋上奏称:女真海西四部联兵劫掠建州努尔哈赤治下城寨,已被建州努尔哈赤击退,辽东兵力空虚,恐受女真各部交战波及,辽东兵须得回防辽东。”
户部尚书杨俊民一听兵部尚书石星说完忙起身制止道:“辽东精兵正赶往湖广参与围剿白莲教反贼,即将赶赴贵州参与平定播州之乱,万不可回防辽东,女真各部以往没少交战,只需严加防范即可。”
东阁大学士张位也出声赞同道:“不错,兵马调动,所需钱粮甚多,户部已是入不敷出,辽东兵就不必回防折腾了,播州叛军围攻贵阳城,贵阳城岌岌可危,须得尽快解贵阳之围。”
“洪阳所言甚是,贵阳城决不能丢。”王锡爵当即表态道:“南京兵部侍郎邢阶正前往四川总督川贵军务,福州知府王士琦想必也快到重庆府了,四川有他二人坐镇,杨应龙叛军难越大江(川江)进犯四川,只有湖广局势令人担忧啊!”
张位当即献策道:“禀元辅,下官以为当调海东军参与平叛,驱虎吞狼,一箭双雕。”
“驱虎吞狼”王锡爵自是清楚张位对海东王陈瀚不满,一直认为海东王陈瀚图谋不轨:“海东王两次出兵助朝廷平定东南沿海倭寇乱贼外敌,足见其对朝廷忠诚不二,此言不妥,但调海东军参与平定播州之乱可行。”
赵志皋出声附和道:“元辅言之有理”
王锡爵看向一众重臣道:“去岁兵事汹汹,宁夏之役,倭寇侵朝,大弗朗机夷入寇东南沿海,致使江南赋税锐减,以致国库空虚,今日廷议重点商议解决国库空虚之事。”随即看向户部尚书杨俊民问道:“户部可有应对之策?”
杨俊民忙起身回道:“禀元辅,户部廷议认为只有增加赋税方能解决国库空虚。”
“增加赋税……”一众重臣闻言无不惊讶,一个个目光都盯着杨俊民,万万没想到杨俊民会想出增加赋税应对国库空虚,大明文官们都在想方设法让朝廷减少地方赋税,赢得士绅百姓称颂,获取官声名望。后果是直接导致明朝赋税逐渐萎缩,财政拮据,终明一朝,都在为国库空虚发愁,以致于难以调集大规模军队作战,只能采取收缩边疆依托长城防守。
张位问道:“如何增加赋税?”
杨俊民忙回道:“可暂时增加田赋,户部税课司在全国税场也将增加商税。”
“增加商税,岂不是与民争利。”大部分官员当即不满反对道:“商税几何?又岂能填平国库空虚。”
“是极是极”
“增加田赋岂不致百姓生计艰难,万万不可增加田赋。”
“中原饿殍遍地,再增加田赋,若将百姓逼得活不下去,岂不纷纷揭竿而起,必将天下大乱,增加田赋万不可行。”
“……”
“何止中原饿殍遍地,江西也是饿殍遍地,以致饥民附从白莲魔教反贼甚众。”张位也极力反对增加田赋,随即提议道:“海东西洋商行与国朝商贸往来频频,西洋商行富可敌国,海东王前番向朝廷进贡龙元五十万两,户部税课司可向西洋商行加派商税,西洋商行不是想租借海岛修建码头吗?朝廷可准许他们多租借些海岛修建码头。”
“张阁老妙计,如此可行。”一众朝中重臣纷纷赞同道:“是极是极,多租借些荒岛码头给西洋商行又有何妨,不过租借银元需得增加,如此方可增加户部赋税。”
张位听着众臣盛赞更加得意十足继续佩佩而谈道:“户部不光要向西洋商行加派赋税,海东银行也要增收赋税,海东银行在全国各省省城府城都在大肆开设分号,真可谓是日进斗金,让海东银行向朝廷缴纳赋税亦不为过是吧。”
“是极是极”
礼部尚书罗万化对海东国驻京的使臣沈惟敬接连忽悠礼部上下,让礼部上下成为朝堂笑话,罗万化对此甚是不满,引以为耻,当即起身补充道:“海东国阴谋吞并朝鲜虽已成事实,我大明决不能轻易承认其吞并朝鲜。”
“罗尚书所言甚是,我大明决不能轻易承认海东国阴谋吞并朝鲜。”
海东国吞并朝鲜已成事实,扑朔迷离的安州惊变至今也没有调查清楚,努尔哈赤矢口否认是建州军所为,海东国使臣沈惟敬更是对天发誓矢口否认与海东国无关,海东军已经南撤平壤府。
大明君臣都清楚安州惊变十有八九就是海东军一手制造,但却没有证据证明是海东军所为,表面上所有证据皆指向建州努尔哈赤,大明朝廷自顾不暇,对安州惊变之后的朝鲜问题选择闭口不提,默认海东国吞并朝鲜既成事实。
王锡爵当即表态道:“户部、礼部与海东驻京使臣商议处置朝鲜之变、增收西洋商行、海东银行赋税之事”
“是”户部尚书杨俊民、礼部尚书罗万化忙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