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冷的夜晚，天空飘着小雪，一个七八岁大，穿着破烂的小男孩急匆匆朝着寂静的巷口跑去，他躲进一个巷子里，大气也不敢出的捂住嘴巴。
就在男孩刚躲进巷子的瞬间，两个急促的脚步声也停留在了巷口，其中一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呼哧…呼哧…累…累死老子了。”
说完，男人就蹲在地上点燃了一支烟。
“奇怪！怎么突然就没了？”
另一个同伴疑惑的四处查看起来。
男孩躲在黑暗中冷得瑟瑟发抖，双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哈着气。
此时，男人正好站在巷口，一双眼睛紧盯着箱子里看。
“出来吧！小航，我知道你在哪里，只要你乖乖跟我们回去完成实验，完事后一定放了你。”
男人边说边摸出手机，打开灯光一步步朝着箱子里走来。
男孩的心跳也随着男人的脚步声提到了嗓子眼，他蹲在地上缩成一团。
“果然在这儿！”
男人手里的灯光晃得男孩睁不开眼，趁机一把提起他的衣领。
“老子看你往哪跑？”
男孩挣扎一下，突然一口咬在男人的手背上。
“啊！”
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引来蹲在路边抽烟的同伴。
“快拦住他！”
男人大喊一声，同伴双手拉开，瞅准男孩一下扑来。
男孩顺势脚下一滑，朝着那名同伴的胯下直接钻过去，不等二人反应过来，起身就跑进了附近的一家商城。
“他妈的！又让这小子跑了。”
“这下回去怎么交代？”
“实验室里那么多小孩，随便拿一个应付一下不就得了，我就搞不懂，为啥非要小航。”
“放屁！”
拿着手机的男人忽然发怒道。
“你以为老板是瞎子吗？再说，小航是唯一的毒源体，只有用他做实验，成功的几率才会更大。”
“现在怎么办？商城里人多眼杂，万一被人看到就完了。”
“唉……”
男人深深的呼出一口热气。
“只能先回去，明天再来。”
同伴扔掉手里的烟头，随即一脚踩灭，二人边走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商城，渐渐的消失在马路尽头。
天刚亮起，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路过保安室门口，见一名上了年纪的保安披着军大衣坐在里面。
“老杨！还没下班呀！”
“噢！是马经理啊！”
老杨笑呵呵的看了一眼打卡机上的时间，回了一句。
“一会就下了。”
马经理抽出一支烟递给老杨。
“老杨啊！不是我说你，都六十出头了早该回家享享清福了，这个保安当不当也就罢了，身体要紧。”
“别！”
老杨接过烟点燃后使劲抽了一口。
“趁着身子骨还硬朗，能赚一点是一点，呵呵～”
“唉～”
马经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呀！还真是个老顽固，我要是有你这么个父亲，这辈子就知足喽。”
说完，马经理呵呵一笑，挥手告别老杨后转身走了。
第二天是老杨值夜班，十二点后家家户户已经早早睡下。
老杨穿上一军大衣走出岗亭四处察看，惨白的月光高高挂起，雪花轻轻的飘落在老杨的白发上。
刺骨的冷风吹来，老杨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随即紧了紧领口。
黑暗中的老杨打着电筒四处察看，忽然间！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小小的黑影引起了老杨的注意。
老杨当时就吓了一跳，愣了一下神后，壮着胆子走了过去，手电不经意间扫过那团黑影，一张黑黝黝的小脸出现在老杨的视线中。
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蜷缩在墙角里，也许是老杨的灯光太刺眼，刺得男孩将身上的报纸急忙盖住眼睛。
男孩丝毫没有注意到老杨的存在，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老杨扫了男孩一眼，只见男孩上身穿着一件破烂的棉衣，衣服上还覆盖着一层积雪，薄薄的一条休闲裤，两条腿时不时的一阵发抖。
老杨伸手扒开男孩头发上的积雪，指尖轻轻一摸男孩的额头，烫得他赶紧缩回了右手，心中不由有些担心起来。
他再也不顾那么多，一把将孩子抱起，脱下棉衣就把孩子裹在棉衣中，老杨右掌积聚内力，手心立刻变得通红，一股热力透过面子直传男孩背心。
几分钟后，男孩的小脸开始变得红润起来。
“咳～咳咳～”
男孩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微微的睁开了眼睛，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老杨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又睡了过去。
老杨露出一个微笑，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他把孩子抱回了值班室里，看着他安静入睡。
天快亮时，男孩总算醒了过来，看着一旁沉睡的这个老头，男孩抱起棉衣悄悄的为老杨披上，刚要缩回手时，老杨一把拉过男孩。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不回家？。”
男孩被吓得愣了一下。
“我叫小航，我没有家。”
老杨刚想说话，男孩突然打开门一溜烟消失在街道尽头。
一连好几天，男孩再也没有出现过，老杨每天都要去一趟那个墙角里察看一番，可始终也不见男孩的半点踪影，不知怎的，在他心中渐渐的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牵挂，一种无以言表，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
下
三天后，老杨一如往常的值着夜班，刚披上棉衣就要出去巡查时，一个身影忽然窜进了岗亭中。
还是那张黑黝黝的小脸，还是那身破衣烂衫。
“大爷！”
男孩喊了一声，然后从手中递过一个饭盒给老杨。
老杨被吓了一跳，他转过身轻轻的抚摸着男孩的头，不经意间，眼眶尽有些湿润起来。
他颤抖着手接过男孩手里的饭盒。
“好小子！还知道知恩图报，不错，不错。”
说着话，老杨坐了下来，打开饭盒装作狼吞虎咽的样子吃起来，边吃边说道。
“不瞒你说，我这辈子还没人叫我过大爷过，都是我叫别人大爷。”
在他的记忆中，三十年来从来没人对自己这么好过，从来没吃过这么暖心的饭，尽管只是一盒炒饭，老杨却吃得那么认真，那么津津有味。
“小航！你怎么不回家，小小年纪却过着这流浪的日子。”
老杨擦着嘴角问。
小航眨巴着眼睛，他看着老杨桌子上的饭盒使劲吞了口口水，这看似不起眼的一碗饭盒，可是他每天蹲在路边乞讨而来的。
“我有家，但我不知道我家在哪？我有父母，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小航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大爷！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家在哪儿？我爸爸妈妈是谁？他们为什么不要我？难道是我听话？还是我不够好？。”
一连几个问，问得老杨无言以对。
尽管小航流着眼泪，可还是假装坚强的挺了挺胸。
“我不够好我可以改，我不听话我会变乖，可是～可是～”
话还没说完，小航就又开始抽泣起来，他一把扑进老杨怀中。
“可是他们为什么丢下我？就连一次机会都没给过我，呜呜呜～”
小航嚎啕大哭起来，简直伤心到了极点。
老杨身体一颤，抱着小航的双手更加紧了一些，两滴泪珠悄无声息的夺眶而出。
“孩子！不哭。”
老杨轻轻拍着小航的后背。
“不是你不够好，是他们根本不配做你的父母。”
哭也哭够了，泪水也流干了，一老一少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彼此，迟迟不愿松开手。
“呼～”
一阵冷风从窗口刮了进来，不知何时，门口竟然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少年，也许是刚才放松了警惕，丝毫没有察觉到二人的气息。
他惊了一下，站了起来。
“二位小哥有事？”
其实老杨看到二人时就知道此二人来者不善右边的少年一掐手中的烟头。
“臭老头！把孩子交出来。”
小航吓了一跳，颤抖着双腿躲到了老杨的身后。
“小航不用怕，有大爷在，谁也带不走你。”
“砰！”
随着一声闷响，老杨老杨挨了熊熊得一拳，他身体往后一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闷出一口鲜血。
“大爷！”
小航大叫一声，赶忙将老杨扶起。
“滚开！老子才是你大爷！。”
左边少年说着，一脚踢开小航，二人一拥而上，扑向老杨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老杨一把年纪，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毒打，不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老杨！”
“老杨！”
老杨微微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你总算醒了，可急死我们了。”
说话的正是马经理。
“我没事！就一点皮肉伤而已，哪敢劳烦马经理惦记。”
“我说老伙计，你就别犟了，肋骨都裂了两根，还能没事？”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说着话，将一杯热水递给老杨。
“呵呵～”
老杨笑了一声，大脑突然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
“小航呢？”
“谁是小航？”
马经理问。
老杨说着话，起身穿上了外衣。
“这孩子决不能落到他们手里，我得去把他找回来。”
二人刚想阻拦，被老杨大手一挥，避开二人朝着楼下跑去。
“唉！老杨！你可得小心点！”
话音未落，老杨早已不见了踪影。
不是老杨不出手，只是当年的誓言改变了他，三十年前他就发誓不再动用武力，如今三十年过去了，老杨从未违背过自己的誓言。
一晃三十年，他躲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城市里，过着平凡的生活。
也许是誓言让他变得脆弱，连这点伤都差点扛不住。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刚刚还惨白的月光被飘来的黑云遮住，月黑风高，夜空中变得漆黑无比，冷风呼呼的吹，雪花飘飘洒洒。
走在路上，老杨独自一人穿梭在黑夜里，尽管四周无光，他依旧能清楚的看到每一个角落。
收起夜眼，老杨纵身跳进了一栋别墅的墙内，别墅里亮着灯，几个黑影印在窗户上走来走去，他猫着腰悄悄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