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的只是一部分石壁,露出一个洞口,大小仅供一个成年人进出。里面黑的不见五指,阴风阵阵,呜呜怪响,如鬼哭狼嚎!
小茵全身都坠下洞中,只是右腕被小宝抓住,整个身体掉在半空之中,吓的大哭起来!
小宝一手死死抓住小茵的右腕,身体趴在地上,肋骨却被硌在石棱上,差点背过气去!强忍疼痛,对小茵说:“小茵,抓住我的手,不要松开!”
小茵大哭着说:“小宝哥哥,我好怕!下面好冷,这里肯定好高的!”
小宝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腕,喘息着说:“小茵不怕,小宝哥哥会保护你的!你不要乱动,我把你拉上来!”
小宝让左手也抓住小茵的手腕,双手用力往上一提,“哗啦”一声,身下的石壁再次崩塌一截,小宝的半截身子都探了出去,吓得他赶紧用左手往前面一拨,抠住一块大石,这才稳住了身子!
“小茵!”小宝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被石头硌断了,可是右手却还是死死的抓住小茵的手腕!
小茵已经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掉在半空哭泣着对小宝说:“小宝哥哥,不要丢下我!”
小宝小心翼翼的松开左手,慢慢的解开腰间的布带,然后围绕着自己的右腕,慢慢的缠下去,忍着胸肋间的疼痛对小茵说:“小茵,把这根布带绑在你的手腕上,这样小宝哥哥就和你绑在一起了,死也不会松开!”
小宝松开左手,用力的抠住旁边的石头,感受着手腕上越来越紧,知道小茵已经用布带将两人绑在了一起,心头一松,趴在地上疲惫的喘息!
他毕竟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夫子教给他的,不过是最基本的练气方法,并不是功夫,所以他的力量非常有限,此刻仅用一只胳膊承受着一个跟自己体重差不了多少的重量,实在是疲惫至极!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随着整座大山的颤动,小宝从迷糊之中清醒过来,下意识的右手一紧,掌心的火热让他放心下来,小茵还在下面!
“小茵!小茵!”小宝连叫几声,下面却毫无回应,小宝急了,感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干脆探头下去,大声呼叫,“小茵,你怎样!”
要不是手心中传来小茵的身体手掌温度,小宝真的以为小茵已经…过了一会,小茵无力的声音在下面传来:“小宝哥哥…小茵好冷…好渴…放开小茵吧,小茵累了…”
“不!”小宝坚决的回应,手掌反而抓的更紧,鼓励着小茵说:“小茵坚持住,我爹会来救我们的!”
小茵虚弱的说:“可是我已经没力气了…好像在发烧…小宝哥哥,我好渴啊…”
小宝想了想,左手摸到身子下面的石头棱角,咬了一下嘴唇,对小茵说:“小茵,你仰起头,把嘴巴张开,让我听到你的声音!”
小茵因为发烧,脑子昏昏沉沉,却还是依然仰起了小脸,张开小嘴问他:“小宝哥哥,你要做什么啊?”话音刚落,额头一温,似乎有水滴落下来!
小茵心中一喜,对小宝说:“哥哥,怎么会有水?往下一点…对,往左一点点…好!”
小嘴中不断的有液体滴入,有些粘稠的感觉,有些腥腥的味道,小茵舔了几滴,奇怪的问:“小宝哥哥,这是什么?”
小宝的声音有些发颤,低声对她说:“小茵,不要说话,大口的喝,喝饱了就有力气等我爹来救我们了
!”
水滴果然比刚才更急促了一些,小茵张开小嘴喝着,可是感觉到小宝哥哥抓住她手腕的那只手掌,却越来越冷,简直比冰块还要冷!
“轰!”第三声炸雷传来,整个山洞再次如地震一般震颤起来!与此同时,四周突然红如炉膛,小茵也借此终于看到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她整个人都悬挂在半空之中,下面是一个大洞,好大好大的一个大洞,距离她有五六米高的下面,是一方大大的水潭!
一滴红色的液体擦过她的身体,掉落进水潭里面,小茵抬头一看,顿时惊呆了!
只见小宝右手依然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腕,而左手的脉门,却被旁边的石棱割破,鲜血已经大量的涌出来,滴落到她的身上,而她也意识到,为了给她解渴,小宝哥哥竟然用的是自己的血!
“小宝哥哥!”小茵撕心裂肺的大哭出声,却也因此令本义不堪重负的石壁再次崩塌,已经昏迷过去的小宝再也无力稳住身形,被小茵拉着,一起往下坠落,而两人的右手,却一直紧紧相连,拼死不分开!
“噗通!”小宝重,小茵轻,两人几乎同时落进了水中!
小茵在昏迷过去的那一刻,双臂紧抱住小宝的身体,将自己的小脸蛋,紧贴在小宝的胸前,然后,天地间一切都黑暗下来!
闪电照亮了一屋子人的脸,大牛把一块松明丢到火盆里点燃,原本就闷热的房间更显得炎热不堪,却也亮堂了许多。
一名身材瘦削的白发老汉端起一碗汤药递给大牛说:“快点趁热把药喝了!这么阴损的掌法,没有三个月,你的心肺不会恢复!三个月内不要干重活!”
大牛揉着胸口苦笑着说:“本来是想请阎叔给夫子疗伤的,没想到成了给我看病了!”
夫子扶着他坐到床上,对他说:“我的伤是旧疾,调息一个时辰就可以了!”
阎叔神色凝重,趁着大牛不注意给夫子使了个眼色,对大牛说:“今晚的药我先帮你煎好,三个时辰后让小宝给你热一下再喝!夫子,来帮把手给我!”
夫子应了一声,把火盆搬到了门口,让房间里不是那么热,跟着阎叔走了出去。
院中有一处火灶,上面放着一尊瓦罐,里面咕嘟嘟的熬着药。阎叔站在旁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突然手肘后捣,撞向夫子的小腹!
夫子下意识的吸腹后退,右手成爪往阎叔的手肘抓去,却又瞬间变爪为掌,轻轻的拍在阎叔的肘根,他也看出,阎叔并没有尽全力!
“唉!”两人都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阎叔低声说:“拨云龙抓手,原来是九命将军龙翼龙大将军!”
夫子脸色一变,目光灼灼紧盯着阎叔:“阁下又是谁?以你的医术,又怎会无缘无故躲在这穷乡僻壤当一名连出诊都没有银两的赤脚医生!”
阎叔叹息一声,用手搅动着瓦罐里的汤药,淡淡的说:“我在山外的名字叫阎欢
!”
夫子眉头一皱,继而浑身一震,瞪大眼睛看着阎叔的背影失声叫道:“御医阎欢?绰号续命阎罗的阎欢?!传闻你已经…”
阎欢淡淡一笑,头也不回的说:“传闻我已经死了,是吗?寅皇让我继续做御医,我不同意。连夜逃出宫,来到这元阳村,一待就是十年!倒是你龙将军,本是玄玉大将,怎会隐居在此地?”
龙翼黯然叹息:“神医可知龙眼儿?”
阎欢脸色一变,道:“怜花娘娘的贴身丫鬟龙眼儿?”
龙翼眉头紧皱,幽幽说道:“也是我的亲妹妹。她在宫中突然发疯,我见她时,已成痴呆,每日只懂说几个字元阳…冥湖…”
阎欢幽幽一叹:“她是随寅皇和怜花娘娘出巡元阳山后受惊吓所致,无法根治,令其一年后失足坠崖而亡。”
说到这里,阎欢眼中充满了愧色。龙翼却不怪他,续命阎罗无法做到的事,换做谁也做不来!
龙翼摇摇头,双拳紧攥,低声说:“舍妹并非坠崖而死!出事那晚舍妹夜登乱云山,那是戍京重地,也是我的辖区。我推断眼儿肯定是去找我,可惜中途被人截杀!”
阎欢眉头一皱,还想追问,却听“轰隆”一声雷响,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
阎欢的脸色微变,惊叫着对龙翼说:“坏了,刚听二虎子那几个孩子说,小茵和小宝上山找我去了,我其实是追那几个紫衣虎卫,并没有上山!”
龙翼低声说:“你知道紫衣虎卫来了?是找你还是找我?”
阎欢端起瓦罐往屋里走,嘴里说着:“不管是为谁,先找到那两个孩子再说!”
将药放在桌子上,大牛从床上撑起来,有些头脑昏沉的说:“阎叔,我要去元阳山…”
阎欢按住他的肩膀说:“你不要动!我去,一会我就把俩个孩子带下来,你安心养伤!”
大牛的药里有安神催眠的成分,此刻药劲已经上来,连眼睛都睁不开,更别说上山了,听了阎欢的话也就躺回了床上。
阎欢走到门口将松明灭掉,龙翼跟他一起往门口走去,嘴里说着:“我跟你一起去找!”
阎欢也有很多事问他,所以也没有拒绝,两人回到各自家中披上一件蓑衣,又拿了一把有伞和一捆长绳,往元阳山赶去!
村里的狗突然此起彼伏的狂吠起来,随着黑暗的降临,就连牛羊鸡鸭也不敢寂寞,全都伸长了脖子狂叫!
头顶上的天空不是正常的黑色,而是有些发红,就像是被火烧红的铁。
阎欢和龙翼都没有心思说话,可是却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焦躁和不安,内心中总在隐隐预感,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还没有走到山脚,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两人都加紧了步伐,就在刚刚到达山脚的时候,山上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都颤抖了一下!
两人相视一眼,都想到了什么,脸色同时大变,脱口大叫:“轰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