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端起雪梨汤,看了眼里面晶莹的梨块,有些茫然:“给我的?”
花烨撩起一捧水,圆润的水珠顺着他莹白瓷实的脖颈流下胸膛,最后落入浴桶中,在莹莹烛火中美的活色生香。
好在无人看到,不然这般美的模糊了性别的人儿,怕是会引来无数飞蛾扑火。
“不然呢,当时你说完话,他才叫人去准备雪梨汤,难不成他是为我准备的?”
花烨轻笑一声:“你啊,榆木脑袋真是不开窍。”
林鹤:“……”
他默默的一仰头,把雪梨汤都灌了进去,花烨沉默片刻,忽然出声道:“你就不能慢慢喝?也无人与你争抢,若是呛到了,我可不会管你。”
林鹤嚼着雪梨没说话,花烨可能也说累了,换了个姿势,把头发沉入水中,搓洗起来。
……
花烨里里外外洗个干净之后,发现这屋子里没有干净的衣裳,正想让林鹤找人要两件来,忽然有人敲门:“林侍卫,奴婢奉王爷之命来送干净的衣裳,不知道尺寸,便差不多的都拿了一套……奴婢可以进来吗?”
林鹤转头与花烨对视一眼,花烨转到屏风后,林鹤去开门,小宫女一对上林鹤冷沉的脸就一哆嗦,“林、林侍卫。”
“衣服呢?”
他垂眸扫了一眼宫女手里的托盘,宫女忙道:“左边这一摞是给二皇子的,这一摞是给林侍卫的,奴婢送到了,就先退下。”
她把托盘交给林鹤,随后欠了欠身,转头离开。
林鹤转身入殿内,花烨赤条条的从屏风后走出来,丝毫不在乎。
可林鹤不敢多看一眼,他怕自己的眼神会冒犯到主子,到时候下场可不仅仅是挖眼这么简单。
“主子,你看看穿哪件,夜寒风重,小心着凉。”
花烨走过来拎起左侧的衣服一件件看起来,上面放着的都是外衣,里衣都在底下压着,外衣的颜色浓淡皆有,估计是不知道自己的喜好,就每样都拿了一套。
里衣皆用上好的锦缎制成,顺滑柔软。
花烨拿了一套就这么穿了起来,“王爷可真贴心,这点都考虑到了。”
林鹤这回算是相信花烨说的,摄政王果然心细如发,处处都能打点好。
“主子,咱们真的要在宫里住吗?这毕竟是摄政王和傀儡皇帝的地盘,万一被他们察觉出什么端倪……”
“怕什么?”花烨扣好衣领上的最后一颗扣子,斜睨了他一眼,“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一直躲着不是办法,总该先见见人。”
他抚平袖子上的褶皱,“好了,少啰嗦,你去休息吧,折腾一晚我也累了。”
林鹤张张嘴:“……是,属下告退。”
花烨吹熄蜡烛,林鹤刚走到门口的背影一僵,手不自觉的就攥了起来,他没敢回头,匆匆跨过门槛,关上了殿门。
殿门合拢的刹那,廊下的光也被挡在了外面,殿内一片漆黑,花烨忽的勾了勾唇,他眸中的光随着烛火熄灭而暗淡下去,幽幽的如两口枯井,与方才的勾人模样判若两人。
他只身一人站在黑暗中,浑身上下都笼着寒意,“啧,终于有机会见面了,明天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林鹤如有所感的回头瞥了一眼,风过树梢,呜呜咽咽着席卷而去,他无故打了个寒颤,端着自己的衣服大步离开。
他的主子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每到夜幕降临,他便会忽然变成另一个模样,冷血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残忍,是以平时他都会避开,生怕哪里冒犯到。
晚上的主子,可是从来不讲人情的。
外面没了声息之后,花烨才长腿一跨,走到床边躺了上去,他在床上睁眼看着床帐,眼里有血色一闪而过。
……
萧钰这段时间吃了睡睡了吃,又按时喝药养着,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瞧着眼睛里都多了些光彩。
凝昭帮她整理衣服的时候,眼带欣喜:“王爷这段时间养的好,脸上都有血色了,要是再好好的养上一段时间,许是能多长点肉,王爷属实是太瘦了。”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腰带几乎都派上什么用场,多出这么多。”
萧钰垂眸看一眼,笑道:“那就多缠几圈。”
她抚了抚袖口,“走吧,今日我也该去上朝了,再不露面,我怕那些老狐狸把陛下生吞。”
“王爷这几日没上朝,陛下表现的也很好,不过确实有些事他不好处理。”
“也算是提前让他独当一面,我又不能陪他一辈子,他早点习惯这种日子才好。”
穿戴整齐后,萧钰带着凝昭出门去了君容的寝殿,君容也打理好了,饭也来不及吃,只能等着早朝结束再吃。
一行人轻车熟路去了明光殿,果不其然,众大臣见到萧钰之后,神色都微微收敛,低眉顺眼的,不像前几日那般嚣张。
君容见状不由得在心里感慨,自己果然是比不上子衣,即使努力了这么久,这些大臣依然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对子衣却恭敬许多,难道这就是有权和无权的区别?
君容一边走进去一边想,站在龙椅前的时候,他居高临下看着底下的文武百官,终于再一次意识到,想在这残酷的权力的漩涡中立住脚,没有权力和威信是不行的,自己还是要尽快的强大起来才能不被人看轻。
思绪回笼,他抬了抬手:“众卿免礼。”
“谢陛下。”
众人站起来,开始例行公事的上报琐事,君容认真的听着,过了一会儿,丞相站了出来,手持笏板向着君容拜了一拜:“回陛下,臣有事启奏。”
君容看向他,“丞相请讲。”
“是,昨夜城西的留客别院走水,里面主屋连带着几处偏房都被烧毁,臣昨晚接到消息便带着京兆府尹赶去,耗时三个时辰终于彻底扑灭了大火。”
“此事朕也已经知晓,留客别院里的二皇子已经被朕接入宫中,并无大碍,好好将养一段时间即可,除此之外,可还有人受伤?”
丞相摇摇头:“据留客别院里的仆役说,当时主屋那边并没有人靠近,灭火之后,衙役们也在废墟里找了找,并无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