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秀眉一蹙:“这么快?你们才回来就要走吗?不留宿一晚?”
“宫内事务繁忙,我且不提,单说凝昭,她如今已是宫中的女官,哪儿能在外逗留过夜?”
老王妃瞥凝昭一眼,缓缓笑了:“这是你为凝昭谋来的?”
萧钰抿抿唇,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算是,凝昭自己也争气,我和皇上提了一句,皇上便答应了。”
“是了,凝昭从小便蕙质兰心,能有今天的造化,是她自己的本事。”
“既然如此,我便不留你们了,你去看看钦儿吧,我有些话要和凝昭说。”
萧钰迟疑的看凝昭一眼,“母亲有什么话要和凝昭说?”
老王妃见她警惕的模样,颇觉好笑:“我们姑侄两个说些体己话罢了,你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叫外人瞧见了,还以为我要吃了凝昭呢。”
“儿子没有那个意思,凝昭,你说呢?”
萧钰询问的看向凝昭,凝昭安抚的冲她笑了笑:“王爷去吧,没关系的。”
凝昭都这么说了,萧钰不好再留,便对老王妃道:“那儿子一会儿再来接凝昭。”
“知道了,看你们这难舍难分的模样,弄的我像个棒打鸳鸯的。”
老王妃睨她一眼,便侧过身来拉着凝昭说话。
“你在宫中可见到你二姑母了?她待你如何?”
萧钰向外走,听着屋内的谈话声,面无表情,引路的如画原本还想和萧钰说说话,见她如此,便也不敢再多言,安静的走在前面。
萧钦的房间就在老王妃卧房的东面,转个弯就到。
如画上前敲了敲门:“小公子,王爷回来了,想看看你。”
正在屋内练字的萧钦听到之后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的问身边做针线活的嬷嬷:“外面是如画姐姐吧?她说谁来了?”
嬷嬷笑着放下手里的针线,“是,如画姑娘说王爷回来了,要见公子呢。”
萧钦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扔开手里的笔,扯着嬷嬷的衣袖说:“嬷嬷快帮我穿鞋,我要去见哥哥!”
“公子莫急,老奴这就给你穿鞋,来,公子坐好。”
嬷嬷帮萧钦穿好鞋之后又拿了外衫给他套上,这才牵着他走到了外间,,萧钦人不大,倒是挺灵活,走到门边不等嬷嬷伸手,自己踮脚把门向内打开了。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还没看清人呢,萧钦就先扯着嗓子喊起来。
萧钰看着萧钦,伸手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这段时间钦儿是不是没少吃饭,怎的感觉比之前又胖了些?”
萧钦嘟嘴:“钦儿没有,钦儿只是牛乳喝的多,刘大夫说多饮牛乳长得高。”
“多饮牛乳是可以长高,但也不能不锻炼,成天吃了睡睡了吃,那点牛乳都长你的脸和肚子上去了。”
萧钰的手下移到他圆滚滚的肚子上拍了拍,“瞧,像个西瓜。”
萧钦:“……哥哥你欺负我!”
萧钰笑了起来,她蹲下身摸了摸萧钦油光水滑的小脸蛋,“哪儿能呢,哥哥这是喜欢你,逗你玩呢,不是说在练字吗?让哥哥看看,练得怎么样了?”
她抬眸看向嬷嬷,嬷嬷忙给她行礼:“老奴见过王爷。”
“嗯。”
她牵起萧钦的小胖手淡淡道:“你去外面候着,本王一会儿就出来。”
“这……”嬷嬷迟疑着看向如画。
萧钰转头,“怎么?”
如画眼皮一跳:“无事,王爷自便。”
说完她忙给嬷嬷使眼色:“王爷和小公子兄弟玩闹,嬷嬷就别在里面碍手碍脚了。”
“是是是,老奴这就出去。”
嬷嬷走到廊下低头候着,萧钰拉着萧钦往屋内走,转头把门关上了。
“哥哥不喜欢嬷嬷吗?”
萧钦仰头看萧钰,萧钰挑眉:“为何这么问?”
萧钦撅了撅嘴,“感觉哥哥和嬷嬷说话的时候有点凶。”
“哈哈哈哈,哥哥在旁人面前一直这么凶,不凶别人就不怕我。”
“为什么要别人怕你啊?”
萧钦不明白,他拉着萧钰的手指头和自己的比着玩,“哥哥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厉害,别人不应该是喜欢你吗?”
童言无忌,没有什么弯弯绕绕,他们看到什么,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在萧钦的眼里,萧钰就是最好的。
而在萧钰的眼里,萧钦可不仅仅是弟弟,还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老王妃对自己的态度转变就是从萧钦出生开始,之后的种种针对忌惮,也是为了萧钦筹谋。
要说原主一点都不嫉恨这个弟弟,萧钰是不信的。
每次看到这小东西一脸无辜的叫哥哥,亲亲热热的想和她一起玩,原主心里该是何等煎熬?
萧钰眸中浮出一丝悲悯之色,萧钦看愣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虽然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莫名的让他心慌,他忙抓紧了萧钰的手:“哥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哥哥只是在想,不是好的东西就会被人喜欢,有时候恰恰因为太好了,反而会遭人嫉恨。”
萧钦不解:“啊?为什么啊?”
“可能因为自己没有吧,便不想别人有,所以哥哥必须要凶一点,让人害怕,才能不受欺负。”
“原来是这样,那钦儿明白了,来,哥哥坐。”
萧钦拉着萧钰走到软榻边,让他坐下,随即自己吭哧吭哧扒着软榻的边往上爬,萧钰伸手想帮他一把,却被小胖墩严词拒绝了。
“夫子说人要学会自力更生,男子汉大丈夫,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总让人帮长不大。”
萧钰好笑的看着他,忽然想起了水边努力往石头上爬的小王八,虽然萧钦长得不像,但这个背影实在是太神似了。
“呼~”小胖墩好不容易爬上去,脸都憋红了,萧钰站着说话不腰疼道:“钦儿多练练上榻,说不定等我下次回来,就能瘦一圈了。”
萧钦天真的问:“真的吗?”
萧钰笑的一脸无害:“真的。”
“那钦儿多练练。”
萧钰抿唇忍笑,视线落在矮几上,从上面拿起写了一半的字,目光微凝,“这是谁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