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到林子最西面,树木没那么密集了,刚才看的那块凸起再无掩饰,火把一照就露了原形,确实是山体的一部分。
萧钰眸光落在上面微微一凝,轻轻的“咦”了一声。
青衣和蓝衣的注意力立刻落在她身上。
“怎么了主子?”
“你看——”
萧钰举着火把凑近了一些,另一只手摸在山石的一角,青衣和蓝衣靠过来些,就见那一角上有一点暗红色的印记,乍一看很像是血。
“这是……血吗?”
青衣迟疑的问,仰头往上看了看,这个位置快到自己的肩膀了,应该不是动物留下的,难不成是南青山?
“应该是,你带我上去看看。”
“好。”
青衣轻车熟路的揽住萧钰的腰,退后一步脚在石头上狠狠一蹬,整个人借势就飞了上去,随即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里居然真的有个山洞?这也太隐蔽了吧?”
那块山石从中间凸起,底下的人往上看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一上来,整个石头都十分的平整,刚好能让人站着,眼前就是个一人高的山洞。
青衣惊愕片刻,忽然激动了起来:“他们之前肯定是躲在这里,主子咱们进去看看吧。”
萧钰神情却没有预料中的轻松,她看着山洞慢慢皱起了眉。
“不对。”
“什么不对?”青衣不解。
萧钰盯着黑黢黢的山洞,心里一阵莫名的感觉,沉吟片刻,她低声问:“青衣,那些人来救南青山就够蹊跷了,怎么会那么巧知道这里有个能藏人的山洞?”
“这里如此隐蔽,若不是之前我们看到了那一点血渍,根本想不到山洞会在上面,他们那么短的时间是怎么发现的?”
青衣一怔,心里一突,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萧钰冷声道:“所以——这里究竟是他们临时发现的,还是原本就是他们的老巢?”
青衣倒吸一口气,“主子,你是说这里可能是怜花宫的一个据点?”
萧钰没有立刻回答,拿着火把走了进去。
青衣忙跟上。
出乎意料的,山洞里并没有什么异味,甚至还很干爽,青衣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这说明山洞里还有别的出口,来回通风,可不就没有别的味道了吗?
他上前一步从萧钰手中抢过火把,“主子你走后面,前面不知道安不安全,还是属下开路吧。”
萧钰也没拒绝,毕竟青衣武功很高,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也不知道对自己有什么误解),若是真的遇到危险,自己在前面容易受制于人,反倒容易拖累青衣。
俩人沿着山洞往里走了一会儿,渐渐就开阔了起来,没想到这山洞也是转弯的,俩人转过去眼前豁然开朗。
“这……这不就是个石室吗?”
青衣诧异的看着齐全的桌椅板凳,石床锦被,甚至还有两个大木箱,萧钰走过去打开木箱一看,里面凌乱的放着几件男子的衣服。
她都拿出来看了看,发现大小是一样的,想必都是给一个人准备的。
“看来南青山失踪的那段时间,就是在此处养伤,你看,这里还有没用完的纱布,这是药膏。”
衣服底下放着药物剪子和纱布,青衣拿出药瓶拨开盖子闻了闻,皱眉分辨了一会儿:“味道像是治外伤的。”
萧钰颔首:“那就对了。这里说不定会有别的线索,再找找看。”
“好。”
青衣放下药瓶,见角落里摆着油灯,他走过去用火把点燃,石洞里立刻亮了不少。
萧钰掀开锦被看了看,褥子铺的厚厚的,摸起来很柔软,她伸手在上面仔细的摸索,没有什么东西,她又翻了一面看看,单腿跪在石床上,仔细的在石床周围察看。
青衣转了一圈回来见她几乎趴在了石床上,不解的问:“主子你在找什么?”
萧钰头也不回的说:“我在想南青山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会不会留下点蛛丝马迹。”
她找了一圈发现什么都没有,不免有点失望,从石床上下来的时候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边的软枕,软枕滑到里面蹭过石壁,萧钰下意识的把软枕拉回来,却见石壁上被蹭掉了一点灰。
萧钰见状心里蓦地一动,她忙招呼青衣:“火把靠近一点,这里有东西。”
青衣忙走过来,火把扫过石壁,萧钰凑近一看,刚才蹭过的地方隐隐露出一点划痕。
她直接拿起一边的旧衣服大力的擦过去,浮灰被蹭掉,露出了底下歪歪扭扭的字。
也不知道南青山是用什么东西刻的,应该不是刀,倒像是用什么钝器反复划出来的。
她轻轻的吹了吹,就着火把的光低声的念出来:“若是有谁看到这些话,想必我此时已经不在人世了。从京城回来之后我就察觉不对劲,有人骗我父母出了事,我赶忙回来,却发现父母好好的,当晚村民就被聚集了起来,我去了……”
到这里字迹凌乱了起来,看得出南青山当时的情绪很不稳定,但话还是说的很清楚,“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这是个圈套,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中了计,他们是冲我来的,想杀人灭口,我的成绩果然有问题,我转身就跑,可到处都是火,无处可逃,我拼死从墙中间跑出去,被突然断裂掉下来的横梁砸在了背上,当时我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萧钰顿了顿,调整了下姿势,趴到了石床上,这最后一行字太矮了,她坐着根本看不到。
“可不知从哪儿来了个黑衣人,他给我喂了个什么东西,在我身上点了几下,就把我扛出去了,之后的事迷迷糊糊之间我记不太清,但我听到了河水的声音,我不知道这人想做什么,是敌是友?到了河边的时候又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他们隐隐约约提到了什么主子,我感觉不太好,趁着他们过河的时候忽然挣扎了一下,那人猝不及防被我带入了河里。”
“啊?原来是这样?”
青衣诧异,“南青山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能想到这些?”
萧钰也由衷的佩服:“危急关头还能如此警醒,换做我未必能做得到。”
“令牌也是被他弄掉的——”青衣指着后一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