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俩人面面相觑片刻,谁也没吱声,气氛陡然微妙尴尬起来。
君容抿了抿唇,见萧钰不说话,不死心的追问:“真的没准备吗?你说好了要给我准备生辰礼物的,还说要第一个送给我,结果都没有……”
他语气委屈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掉金豆了,更用力的抱着萧钰的手腕不肯松,萧钰无法,只好在床边坐下:“怎么可能没准备呢?答应你的事我什么时候反悔了?只是这一天都没见你提,我还打算等你睡着了放在你枕头下面,等你明早自己发现的。”
这下好了,惊喜没了。
君容这下彻底懵了:“啊?这样啊……”
萧钰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叫你急,没有惊喜了,怎么办?这可是我精心准备的。”
她玩味的说,似笑非笑的看着君容脸色变来变去。
君容:“……”
他沉默一会儿,忽然躺了回去,把萧钰的手臂抱在怀里,笑的纯良无害:“子衣,我刚才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你说的话我也记不得了,我怕黑,你今晚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萧钰垂眸看看自己的手臂:“陛下自己睡吧,我回去沐浴。”
“啊……子衣~你陪陪我好不好?我怕黑。”
君容抱着她的手臂晃了晃。
萧钰无情的说:“殿内有灯。”
“但我今天过生辰,你能不能满足我一下?”
君容小声说着,见萧钰侧脸平静,再接再厉道:“我以前的生辰,都没人记得,也不给我过,去了冷宫之后,母妃对我的态度更是一落千丈,很少再抱着我睡,也不会哄我……”
原本没有多难过的,他只是想装可怜,结果说着说着想起往事,还是难以抑制的心酸起来,声音不自觉的带了哭腔,他暗骂自己没出息,手却悄悄的滑到了萧钰的手上,握住了她的手指。
萧钰转过头来看着他,皱眉道:“你撒娇还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君容把脸埋在被子里,就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她,硬是把萧钰的心看软了。
她动了动手指,君容一慌:“子衣别走——”
“我不走。”
萧钰起身:“和你一起睡可以,仅此一次,知道吗?过了今天你也十一了,还要人抱着睡,传出去你这皇帝的脸面往哪儿搁?到时候群臣不笑话你?”
君容耳朵发烫,嘀嘀咕咕:“又没人看见,这里的人都不说,传不出去的,你净吓唬我……”
“嗯?”
萧钰眯眼瞧着他:“陛下说什么呢?”
君容忙摇摇头,松开萧钰的手侧身往床里面一滚,拍了拍身侧的空位:“子衣睡这里。”
萧钰折腾了一晚上,早就累了,此刻也不矜持了,反正自己这身子还没怎么发育,睡就睡,不脱衣服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么一想,她坦然的解开了腰带,倒是君容有点不好意思盯着人家换衣服,悄悄的转过头去盯着床内侧的花纹。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他忍不住想回头看看,但又不敢,又过一会儿,身侧传来了一点动静,君容这才转过去,就见萧钰穿着雪白的里衣坐在床边,伸手把床幔放下了。
“对了,被子给你。”
君容把自己身上裹着的被子扯把扯吧分出去一半。
萧钰一怔:“只有一床被子?”
君容颔首:“平时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睡,当然就一床被子。”
萧钰想起身:“我再去——”
“衣裳都脱了,就别折腾了,小心着凉,这被子很大,我们两个人盖绰绰有余。”
君容往萧钰这边挪了挪,萧钰想想也是,“好。”
被子确实很大,基本能把床整个盖起来,俩人盖着丝毫不觉得拥挤。
萧钰没有别的心思,她是真的累了,躺下之后就闭了眼,打算好好的睡一觉。
而君容好像是睡着了,然而等萧钰的呼吸平稳起来,君容又睁开了眼睛。
他轻轻的侧过身子,透过朦胧的光线打量萧钰的侧颜,记得他怕黑,萧钰没有把殿内的灯都熄了,还留了床两侧的灯。
光线昏暗却更显暧昧温暖,君容盯着萧钰看了一会儿,确定她是真的睡了,抿唇笑了笑,小心翼翼的往萧钰身边靠,边挪边打量萧钰的神色,见她没醒过来的迹象,胆子就大了些,直接蹭到萧钰身边,肩膀挨在一起。
君容扯过被子仔细的给俩人盖好,无声的对萧钰道:“子衣真好。”
萧钰自然是没有回答,但君容不管她听没听到,他只是想说。
想起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他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起来,但子衣都没有不耐烦,耐心的哄自己。
君容看着萧钰白皙的侧脸,心里一阵熨帖,可能就是这样看起来冷淡如天山雪的人,温柔起来才更让人招架不住吧?
他轻轻的吸了一口气,鼻间满是萧钰身上浅浅淡淡的味道。
“好眠。”
君容在萧钰耳边轻声说了一句,随即也闭上了眼睛,他还惦记着自己的生辰礼物呢,明早一睁眼就能看到了。
真好啊。
龙榻之上卧着相依相偎的两个人,在这乍暖还寒的时节里,他们紧挨着彼此取暖,小小少年的隐秘心事也寄托在了酣眠的好梦中。
殿内烛火幽微,映在浅金色的帐幔上,与月色一起温柔的听着万物梦语。
……
一点之隔的偏殿里,花烨神色幽暗的坐在窗边,看着那一轮残缺的月亮,沉默不语。
林鹤站在较远的角落里,根本不敢上前。
每到晚上他就提心吊胆的滋味,谁能懂?
“林鹤——”
怕什么来什么,花烨忽然出声叫他,林鹤一个激灵站直了:“是,属下在,主子有何吩咐?”
花烨轻笑一声,笑的林鹤鸡皮疙瘩爬了满身,“阿钰没有出来。”
林鹤茫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没出来?
花烨侧过脸来,月光从窗棂洒落,他的脸一半沐浴着月光,一半隐在阴影里,配着绿色的眼睛,幽幽的看得人胆寒。
薄唇轻启,花烨声音轻飘飘的:“她没从君容的房间里出来。”
林鹤头皮一紧,倒吸一口凉气:“那——寝殿里又不是只有一张床,许是摄政王累了,就在软榻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