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沉默片刻,轻车熟路的烧了信纸说:“我知道了,风国与云国那边还是要加强监督,我父王当初没在风国和云国安插探子吗?”
“安插了,就是还没爬到关键位置,毕竟风国云国与大乾的风土人情多方面都不太一样,要想成功伪装,得先学会把自己变成当地人,说来容易,真做起来,还挺费时费力的。”
青衣又倒了杯茶喝,萧钰点点头:“没那么急,但抓紧办吧,我有预感,三国之间,太平不了多久了。”
“是,属下回去就找他们商量。”
“嗯,没什么事了,你叫寒衣进来,我有别的事吩咐他。”
“好嘞。”
青衣欢快的应了一声,出去把寒衣叫了进来。
寒衣进来就见萧钰双手食指交叉抵在唇边,一副沉思的模样,他反手关上房门,萧钰在间隙里抬眸看过来,门外的光慢慢收拢,仅剩的一点余光自萧钰的脸上一晃而过,隐约间寒衣觉得他的小主子白的近乎透明了。
他缓慢的眨了下眼睛,那点余光快速的溜过去,方才不过是他的错觉。
寒衣收回视线,走到案前拱手对萧钰道:“主子有何吩咐?”
“上次我从南家村回来,带回的那些石头都让人悄悄的运回了棋山,你到时候让人传信给绿衣,让他看看那些石头能打造成什么兵器,就打出来,给玄衣卫的兄弟们用上。”
寒衣一怔:“可那些石头不需要上交吗?”
萧钰放下手,靠在椅背上,面色淡然:“上交之后,少不得放在国库里吃灰,就那么三四块,什么都不够干的,不如拿回去给你们添点利器,日后若是发现了矿脉,再上交不迟。”
寒衣颔首:“主子说的是。”
“给陛下打一把刀吧,不要太厚重的,轻薄锋利一点比较适合他。”
“是。”
“去吧。”
寒衣无声退下。
萧钰自己坐在书房里想了一会儿,“花烨啊……身世那般凄惨,难怪养成了这种又敏感又复杂的性子。”
良久之后她又短促的笑了一声,喃喃自语道:“最好是跟着花洺回去,留在大乾没意义。”
……
君容长了一岁,处理起一些事情更加得心应手,萧钰便有了许多空闲时间,没事逗逗白孔雀,但见它恹恹的不怎么进食,便找了风国的人询问,得到的答复是孔雀喜水,在宫中怕是不好养,郁郁不乐,自然是食不下咽。
萧钰想了想最后和君容商量着把白孔雀送到大同书院去养着,那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白孔雀估计会很喜欢,加上甄清平在,肯定能好好养。
君容自然没有异议,当即就下令让寻机司的人把白孔雀送了过去。
“白孔雀不好养,但这琉璃千灯树还挺好的,正好陛下晚上睡觉喜欢留灯,这宝树流光溢彩的,正好能代替灯烛,陛下以为呢?”
午时君容和萧钰一起吃饭的时候,抚月围着那树看了半晌,越瞧越喜欢。
忍不住劝君容把琉璃千灯树留下。
抚月是无心之语,却提醒了萧钰,她之前忙来忙去,差点把叶子的事忘了。
吃的差不多了,她放下碗筷,拿帕子擦了擦嘴,又净了手,起身对凝昭道:“我昨日穿的衣服可送去洗了?”
凝昭摇头:“没呢。”
“正好,你去翻一翻,我左手的袖袋里有点东西忘了取出来,你找到了帮我拿过来。”
“好。”
凝昭匆匆去了,萧钰偏过头对抚月说:“留着也不是不行,你要是想摸就摸吧,我让青衣检查过了,没毒。”
“呼,那就好,奴婢就担心这树上做了什么手脚呢。”
“要是没检查过,我哪里敢直接让人放在陛下的寝宫里?”
萧钰在榻边坐下,君容也收拾好了,他走过来问:“太傅又想到了什么?”
凝昭正好脚步匆匆的进来,萧钰抬眸看向她,果不其然见凝昭的脸色有些微妙。
她笑着对听花抚月等人道:“你们先退下吧。”
“是。”
抚月恋恋不舍的被听花拉走,门一关,凝昭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她上前摊开手掌,小声问:“王爷说的东西,是这片琉璃树叶吗?”
萧钰颔首:“正是。”
“琉璃树叶?”
君容惊诧的垂眸看过去,凝昭素白的掌心里果然躺着一片剔透多彩的树叶,“这……怎么回事?太傅你不小心碰掉的吗?”
萧钰笑了:“我像是那么毛手毛脚的人吗?”
她从凝昭手中拿过树叶放在小几上说:“当时一片漆黑,离树最近的只有我和云国九皇子,他掀开红布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不对劲,那树叶坠落,我忙拿手接住,藏进袖袋没有声张。”
君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皱眉道:“太傅的意思是这树叶——怕是他们有意为之?”
“呵——”萧钰冷笑:“好端端的琉璃千灯树,都是一体锻造下来的,怎么会独独掉了一片叶子?”
凝昭绷着脸:“民间在这方面有讲究,若是生辰当天家里的花谢了或者大片的掉叶子,都是不祥之兆,他们莫不是想用这一片叶子做戏?”
“当时我看到这片叶子就知道云王为何执着于让陛下亲自掀红布了,若是你真的掀开了,这叶子刚好落下来你没看到,等灯一亮……文武百官都亲眼目睹了,陛下百口莫辩。”
君容气息一沉,忿忿道:“他们可真是好恶毒的心思,流言猛于虎,我都能想到他们会说什么——无非是说我不祥,皇位来路不正,无才无德,德不配位等等……”
“是啊,只要这些流言散播出去,日后他们做点什么,都算师出有名。”
萧钰捏着那片叶子转着玩:“所以说——越好看的东西越毒啊。”
凝昭松了口气:“幸亏王爷态度坚决又眼疾手快,不然这事真是说不清。”
君容也心有余悸的看了眼那树叶,转头见那琉璃千灯树的时候,就不怎么顺眼了,他摇摇头:“这树还是抬到库房里放着吧,我消受不起。”
凝昭颔首:“下官叫人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