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唯恐林长生和南建成相信中年男子,一边哭一边大声说道,“不是的,我没有撒谎,是你撒谎,你想帮他们逃走!”
南建成望着林长生若有所思。
中年男子还想说什么,被南建成打断,“闭嘴!”
南建成走向被林长生拎出来的穆来,“他说他认识你,那你认识他吗?”
穆来生得跟穆平庸有几分相像,南建成只觉得眼熟,没有林长生想得多。
穆来低头沉思,“他好像叫做季三,是镇上卖猪肉的。”
南建成又看向被林长生拎出来的夏擎迪,指着妇女问道,“你知道她叫什么?”
“我……”夏擎迪答不上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边毒粉往南建成身上撒。
南建成防备了他,一个敏捷的闪身离开原地,但还是被毒粉沾上了手背的皮肤。
他立即感觉到手背痒得想挠,还未挠上去,手背起了一片红疹,红疹迅速的蔓延至手臂上,转眼间全身开始发痒。
南建成大怒,“来人!把他给我射杀了!”
夏擎迪有恃无恐,“把我杀了,没人可以给你解药,你将会全身溃烂而死!”
南建成哼了一声,“那也要你死在我面前!”
他可不相信穆九会袖手旁观,有穆九在,他不会死。
夏擎迪这才开始怕了,“你宁可死也不放过我?你太可怕了!”
南建成的手下试图说服南建成,“殿下,他……”
“杀死他!”南建成没有耐心,“他不死,你死!”
属下没了办法,利箭瞄准了夏擎迪,射出去。
南建成看向林长生,没有提穆九的事情,“你得帮我一把,盟友死了,你也没有有好处。”
林长生瞥了他一眼,拿出一颗黑色的解毒丸,塞到他嘴里。
在林长生拿出解毒丸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穆平庸的眼睛亮了,却很快掩饰下去,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
南建成得了解毒丸轻松了很多,身上的红疹还没有消退,却暂时控制住了,目光转向穆来,“你,到底是谁?”
目睹了夏擎迪在面前把射杀,年轻的穆来到底知道怕了,嘴上撒谎,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去寻找穆平庸,“我就是镇上的居民啊。”
“来人!给我杀了!”南建成可没有那个耐心。
“你不能杀我!”
“我为什么不能杀你,来人,动手!”
“等等!”穆平庸发话了,“他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你不能杀了他,穆九会找你算账的。”
算账?南建成敏锐的觉察出异常,“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说他是你的亲戚?还是你在掩饰什么?”
穆平庸还是那副我很害怕的样子,“我怕星罗派的人报复,才让他混在镇上的居民里的,没想到还真没人能认出他来。”
妇女听不下去了,小步的挪动到南建成的属下后面,指着穆平庸,“你撒谎!你和他们几个都是星罗派的人,我们镇上就没有你们这样的人!”
中年男子又吼道,“你安的什么心,不就是一点小事一点小矛盾吗?你非得害死他们就舒服了吗!”
穆平庸小声的发泄着不满,“你们跟星罗派的人有什么区别?你们为了一己之私眼睁睁的看着星罗派的人杀死居民,你们还杀死了好多无辜的人!难怪你不愿意救我也不愿意帮我叫师妹过来,你们是不是想杀死我们?这样以后就没人知道你们昨晚干过什么了!”
南建成已经可以肯定这个穆平庸有问题,“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穆平庸看向林长生,“你是我师妹夫,你就不管管?以后我师父问起来,你怎样回答他?”
林长生退后了一步,神色淡然,“又不是我抓的你,战王殿下肃清余孽属于南罗国的政务,我可无权干涉。”
穆平庸握起拳头,神色终于发生了变化,背脊也挺直起来,和刚才那个懦弱的人质判若两人,质问林长生,“你真的不管?”
林长生走到南建成身边,“没法管。”
“好!很好!”穆平庸忽然笑了,看向人群中的一个“中年男人”,“你还不动手?”
那人装作听不懂穆平庸的话,低着头望着脚尖。
“夏中漠!”穆平庸点名,“我若死了,你也无法逃脱!”
但中年男人还是无动于衷,穆平庸立即意识到不对劲,夏擎迪被射杀,夏中漠不可能袖手旁观,除非这个人根本不是夏中漠!
逃了?穆平庸神色越发的冰冷,逃得掉吗?
就在这时,两个士兵押着一男一女往这边走过来,“殿下,我们在海上遇到的,他们说附近村落的渔民。”
“呵呵……”穆平庸讽刺的笑出声来,“夏中漠,你以为你能逃得掉?是不是觉得喉咙疼?就算你没有被抓回来,没有我的解药,你以为你能活多久?”
被押回来的夏中漠早就失去了以往的意气风发,神色颓然,尤其在见到躺倒在地上的夏擎迪的尸体以后,更是疯了一般,不哭反笑。
“呵呵呵……”
那是一种自嘲和绝望的笑,听得周围的人心里发毛。
“弄死。”南建成不免唏嘘,想当初他们还同朝为官。
属下也不啰嗦,把没有反抗的夏中漠和娇娇直接斩杀,不留后患。
南建成看向穆平庸,“你到底是谁?”
穆平庸的身体站得直直的,浑身包裹着冷然的气息,仿佛儒雅之士,但眼中的不敢出卖了他的野心。
林长生道,“星罗派门主,隐藏得够深。”
南建成,“别开玩笑了,他怎么会是星罗派的门主?你要说是其中一个长老我还相信。”
林长生才不管南建成是否相信,问了穆平庸一句,“你是否后悔?”
穆平庸意味深长的凝视着林长生,不语。
倒是玉兰,疯了似的冲林长生咆哮,“关你什么事?你父亲是我星罗派的有功之臣,到了你这里,你直接把自己卖给了大夏国皇帝!你个叛徒!”
林长生毫不在乎,刻意的忽略玉兰,依然执着的问穆平庸,“你是否后悔过?”
穆平庸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只能说成王败寇,你很聪明。”
“我不明白,穆家悬壶济世,你为什么要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
“别告诉我穆九没有发现那些植物的秘密。”穆平庸答非所问。
隔着几个人,林长生对上穆平庸的视线,逐渐有了温度,“发现了,她第一时间做了决定,把所有的植物铲掉了。”
穆平庸一愣,随即露出淡淡的笑容来,“可惜啊。”
林长生却是看向南建成,“我可以跟他单独说几句吗?”
南建成疑惑的看看林长生,又看看穆平庸,不放心,“不可以!”
林长生似乎一早预料到南建成会这样回答,没有继续要求,而是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站在穆平庸面前,犀利的眼神锁定穆平庸,“你是否后悔过?”
穆平庸眼里似乎有挣扎一闪而过,嘴上却非常坚决,“没有。”
“所以你失败了。”林长生非常平静,“可怜她从小就把你当做英雄!”
穆平庸深思了一会儿,“穆九就是穆九?”
南建成听得一头雾水,穆九不是穆九还能是谁?还能是穆八穆七?
只有林长生和穆平庸听懂了穆平庸的意思。
林长生点头,“是的,老天都在帮我们,多行不义必自毙,所以你失败了,讽刺的是,若非九儿执意调查当年的真相,就不会来到这里,你更不会有像这样身败名裂的一天。”
“呵呵……”穆平庸自嘲的笑了,“那是你的想法,你尝过生不如死的滋味吗?”
林长生安静的望着穆平庸,不说话。
穆平庸像是回忆过去一般,语气透着凄凉,“我被抓到这里来,我爹不肯妥协,他们就虐待我,你尝过十指被牙签穿透的痛苦吗?你尝过十天不能睡觉又不能自杀生不如死的痛苦吗?你尝过全身的骨头断裂,躺在床上不人不鬼的痛苦吗?
我想过死,但他们派人看着我不让我死,那时候我就想,总有一天我要夺回我生命的控制权,我就加入了他们的研究计划,再后来我终于可以重获自由了。
我要报仇,我要把我所有的痛苦十倍千倍的还回去,这样还不够,我要拥有绝对的能力掌控自己的身体和命运!我要成为这天下最有权利的人,却又不需为这天下操心,我差点就成功了……哈哈哈……”
林长生没有打断他,等他停下来,好一会儿不说话,林长生才说,“可这跟你灭了穆家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们虐待你了?”
虽然南建成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只要林长生不把穆平庸带走,他还是愿意给林长生这个时间的。
玉兰忽然一把毒粉撒向林长生,“你去死!”
林长生有穆九给的解毒丸,玉兰的毒粉无效,然后被穆平庸阻止了,“住手!”
“相公,我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玉兰似乎有非常深的执念,“我杀不死穆九,杀了她相公也一样!”
“那是我们的九儿。”穆平庸忽然笑了,“玉兰,那是我们的九儿。”
“你胡说,我们的九儿已经死了!她死了,这世界再没有人有资格用她的名字!”玉兰又是一把毒粉撒出。
这一次,穆平庸眼疾手快,攫住她的手,“玉兰,听话,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