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和林长生一路南下,历时一月,终于到达了齐州,在齐州逗留了一天,看望了章金伟,视察了一下齐州的产业,回到万宝镇,见到了老镇长。
几年不见,镇长的头发全部都白了,估计干不了几年就得退下来。
到了万宝镇,肯定得回穆家村一趟,林强生一早得到消息,在万宝镇等候穆九和林长生,亲自赶车接他们回村。
坐在马车上,听着车轱辘吱吱呀呀的声音,望着周围熟悉又带着陌生的景色,在穆家村的那几年生活再次走进穆九的脑子里,沧海桑田,她竟然重生了八年!
林长生不停的给林长生介绍村里的近况,“现在穆察爷爷不做里正了,有空就去私塾帮忙教书。
月季妹纸已经接过林郎中的担子,正式成为我们村的郎中……”
林强生把当年跟穆九交好的人的近况都介绍了一遍,林月白成亲了,嫁给了村里的教书先生。
林月芽独自带着女儿种了林五婶留下的田产,日子过得还算可以,现在村民的手里有钱了,思想也开放了许多,邻里之间一团和气,对然看不起林月芽,但没有人刻意的去欺负娘俩。
唯独穆觉出了事,前年去邻村帮人建房子时出现意外,从屋顶上摔下来,腿断了,至今也没好起来,走路一瘸一拐的不能干重活,好在儿子孝顺,家里条件又好,日子过得还算惬意。
听着林强生说起的一个个熟悉的名字,穆九不免想起当时对她好的人,也想起了曾经一副副丑陋的嘴脸。
迷迷糊糊的,到了村口。
短短几年,村里大变样了,以前到处都是低矮的茅屋,现在大家跟着种植药材赚了钱,纷纷盖上了砖瓦房,宽敞明亮。
穆三喜早就按捺不住了,和张秀秀早早的带着载恩、载德在村口等候,更多的人知道穆九要回来,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在村口等候。
他们今天的好生活都是穆九带来的,听说穆九夫妇回来,都盼着能见上一面。
见到林强生赶的马车停下,穆三喜和张秀秀拉着孩子的手迎了出来,“九儿!”
几年不见,穆三喜和张秀秀反而比当年更年轻了,因为在药厂干活,不需要风吹日晒,两人的皮肤明显比其他村民要白净。
见到穆九,两人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睛,“九儿!”
好多的话在喉咙里,最后变成了一声声的九儿。
“姐,秀秀姐!”
穆九拉着两人的手,看向穆载恩和穆载德,“孩子都这么大了!”
“姨姨!”
“姨姨!”
穆载恩和穆载德异口同声。
“哎!”穆九放开穆三喜和张秀秀的手,去拉两个孩子,然后走到他们的身后,笑着和穆察问好。
几年不见,老人们的确老了很多,但人看起来比过去要随和,“里正爷爷。”
穆察连忙摆手,“哎,现在我不是里正了,九儿还是叫我察爷爷吧!”
“察爷爷!”
穆九一一的向来迎接她的人问好,然后让小米把从京城带来的干货拿出来,一一的分下去,尽管分到每人的手里不多,但也是她的心意。
村民围着穆九叽叽喳喳的问开了,问京城的情况的,也有厚着脸皮希望穆九帮他们把孩子带出去的,一时之间,穆九不知怎么回答才好,也不知要先回答谁的问题才好。
关键时刻,林长生把穆九往怀里一拉,脸一板,冷声道,“我们先回去休息。”
怪物的名声不是虚得而来,村民至今害怕林长生,不敢再拉着穆九问,纷纷后退让出一条路来。
林长生这才拉着穆九的手往药园的小楼走去。
当年去齐州回来还有人酸酸的说几句,不就是赚了几个臭钱,但听说穆九和林长生都在京城当了官,村民下意识的不敢得罪,再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望着穆九和林长生的背影,无限的羡慕和崇拜。
过去的小路拓宽变成了马路,许久没回来,过去的小树苗也已长高,绿树成荫,过去崭新的墙壁却被风腐蚀,变得陈旧了许多,在树荫下,带着几分几分历史感,宁静悠远。
穆九才走到药园的外围,远远看见一匹狼冲她跑过来。
“千里!”穆九惊喜的甩开林长生的手往前跑去,一把抱住飞奔过来的狼千里,“几年不见,抱不动了!”
千里比她离开的时候更高大强壮,看起来更有头狼的气势,但被穆九抱住的那一刻,却跟孩子似的,口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像是在撒街,又像是在跟穆九诉说这几年的委屈,为什么几年不来看他。
动物也是有感情的,几年不见,千里依然能一眼认出她,穆九一遍遍的抚摸着千里的下巴,“乖,我们回去说?”
千里人性化的点点头,看向身后。
穆九这才注意到,狼千里的身后有一个狼群,毛茸茸一片,大约有四十多头,脑袋贴着地面朝向她,匍匐在地上,有大有小,有灰狼也有白狼。
“你的孩子?”穆九摸了千里的下巴。
狼千里骄傲的仰起头,“呜呜呜……”
其他的狼也跟着仰起头,“呜呜呜……”
穆九:“……”
听不懂,不过看样子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几年过去了,狼和人都有了孩子,穆九搂着千里毛茸茸的脑袋,“我们先回去。”
一人一狼往小楼走去,忽略了后面眼神幽幽又酸的林长生。
穆三喜跟在后面,告诉穆九,“现在狼群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两百多头,还有十几匹母狼怀了狼崽,可能下个月就要产崽了。”
张秀秀道,“现在打理狼舍的人已经达到十个,每个月是一笔大的开销,不过有狼群保护,我们村里很安全,有时候村民也会主动的拿些鸡鸭过来,想跟狼群套近乎,但我们不敢要,一来不希望他们破费,二来怕不安全。”
穆九:“这样挺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谁也没法保证每一位村民都不会被其他的利益冲昏了头脑。”
林长生从后面追了上来,拉住穆九的另一只手,“我们带千里去南罗。”
穆三喜有些讶异,“你们要去南罗?”
“嗯,这次回来是顺路,其实我们的目的是南罗。”穆九没有隐瞒。
穆三喜有些失落,“我以为你们能住一段时间。”
“姐,过几天我派人送你们上京城,娘在那边住得很习惯。”
本来穆三喜还想说拒绝的话,但听到李小桃的名字犹豫了。
“秀秀姐也一起去,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穆九道,“京城的私塾比我们这里好很多。”
张秀秀却摇头,“我不去,以后载德有本事会带我去,没本事他在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
“秀秀姐!”穆九佯装生气,“你是不把我当做一家人吗?”
张秀秀慌了,“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我只是觉得太麻烦你了,你对我们母子的恩情已经够深了,我怕我下辈子都还不起。”
穆九停下脚步望着张秀秀,“秀秀姐,有一句话说得好,施恩莫忘报,最初我帮你们母子是因为你们曾经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算是一报还一报。
如今你帮我做事,我给你支付工钱,谈不上恩情不恩情,我请别人做也要开工钱的,与其请外人,不如请自己人信得过的人。”
张秀秀哽咽了,好半天点头,“好。”
“这就对了。”穆九开起了玩笑,“京城的东西很贵的,你得更努力做事才能支撑你们母子的开支哟。”
“知道了!”张秀秀知道穆九是故意这样说,以减轻她心里的负担,也想通了,穆九在替她着想,她自己也不能拖后腿,以后真的要更努力的做事才行。
乖巧懂事的穆载德从不插嘴大人说话,这会儿也忍不住表态,“姨姨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努力读书,长大了做一个有出息的人,报答姨姨和娘亲。”
穆九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样想就对了,眼光要放远一点,不能一直盯着穆家村。”
“知道了,姨姨!”
穆载恩也赶紧表态,“姨姨,我也会好好的念书,将来做官,谁敢欺负姨姨,我就把他抓去坐牢!”
穆九笑不拢嘴,“好,可是万一你小姨夫欺负姨姨呢?”
穆载恩歪着脑袋想了道,“那我就跟他拼命。”
“哈哈哈……”穆九放声大笑,“好了,不逗你了,你小姨夫对我很好,只有我欺负他的份,他怎么会欺负我呢?”
穆载恩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我也这样觉得。”
穆九:“……”
谈笑间,一帮人走到小楼的院子里。
熟悉的花架,不同的是紫藤花已经蔓延到整个花架,可以想象紫藤花开的时候,这里有多美。
石桌有点眼生,石桌上摆放着一套紫砂茶具,跟过去她使用的那一款一模一样。
望着熟悉的小院子,过去的种种甜蜜涌上心头,穆九忍不住石桌的地方走过去。
狼千里默默的跟在她的身边,其他的狼崽子则安静的蹲在小院子的门外,如同一丝不苟的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