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诚濡鸟都不鸟他,直接抱起季寥往门外冲,余楠至不爽,以旋风的速度跨步到门口处拦截,后边的护士死咬着牙,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更以雷霆之势上前揍他胸口一拳再踹一脚,就提着药箱快速的跟在厉诚濡身后。
余楠至的脾气彻底的炸裂开来,“无论如何都得给我拦住他们,谁敢放他们出去,我要谁的命。”
声如魔咒,刺激到季寥的大脑,记忆碎片在脑海里重合,无数个画面像一根根刺,刺得她的灵魂满目疮痍。
“厉医生……”她有气无力的唤了一声。
“撑住,现在就去医院。”厉诚濡脚步不停,抱着她在夜色中疾步奔跑。
救护车就在外面,只要穿过这个门,她就可以好受一些了。
可是,人还没有到达大门口,一排乌压压的保镖拿着棍棒拦在了门口。
厉诚濡脚步一顿,转身愤怒地瞪着余楠至,“她会死的!”
“没有我的同意她敢死吗?”余楠至朝前,大手拽下季寥,“如果你不想厉诚濡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护士丢了工作,最好马上下来,否则,他们都会被你连累!”
季寥在厉诚濡的怀里僵硬了片刻,厉诚濡察觉,当即大吼:“你不要受他威胁,每次都这样,你的人生什么时候才能遇见阳光。我们行医者敢和阎王抢人,就不会怕他的权势。”
忽然间,季寥攥紧了厉诚濡的白大褂,泪水模糊了眼睛。她不想哭的,可是止不住,因为遭遇的暴行太多了,她已经不相信世界上会有神仙出现。是他的话鼓足了她的勇气,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她活下去的希望不能凌驾于他人的安危之上。
余楠至就是那么可怕,在她以为可以彻底逃开的时候,连阎王都得让着他三分,收都不收她,她根本就逃不出余楠至的手掌心。
“还不快下来!”余楠至像魔鬼一样命令着她。
季寥身心一颤,习惯性地挣扎着。
厉诚濡死死抱住她不撒手,像天使一样鼓励她,“你不要畏惧他,越是畏惧,你就赢不了!”
季寥苦笑,她当然知道越是畏惧余楠至就越赢不了他,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脑海里的记忆碎片告诉她,千万不要忤逆余楠至,因为茶茶的下场,阿宝的遭遇,酒鬼的结局以及阿诺他们的后果,哪一个不在提醒着她。
原以为落崖一场会忘记所有的事情,可是余楠至是个无限循环的炸弹,每时每刻都在刺激她,替她回忆往事。
她想逃,可无父无母,她能逃到哪里去?还有阿诺和清儿给予给她的家早已经被余楠至碾压得支离破碎,她哪还有地方可以去,哪里还有……
“厉医生,谢谢你……但是,我还是要留下来,因为和余楠至纠缠不清是我季寥的命……”说这几句话几乎用尽了她的力气,灯光照耀下,她的脸无血色,连嘴唇都惨白得吓人。
作为医生,厉诚濡当是见不得她这副要死不活没有希望的神态,他朝她怒吼:“那你要懂得反抗啊!你是人,不是阿猫阿狗,你这样天天生不如死的,你的父母该有多心疼!”
父母……已经不存在了,连最后的念想都被余楠至剥夺了,活着也就是一副躯壳面对着残酷不仁的他,其实她早已经死了……
“你别总是这副恹恹样子,你要想想活着的人,他们会心痛,会想方设法的来解救你,只要你坚持住,总有一天太阳会为你升起。”
“我的太阳吗?”季寥伸手朝空中抓去,脑海里下意识的浮现几个可爱的面孔,爸爸妈妈、哥哥、茶茶、阿宝、还有凭着想象的酒鬼、阿诺和清儿,他们都在对她笑,都在温柔地喊她的名字。
厉诚濡丝毫不畏惧余楠至在场,继续说着他的坏话,“如果不想别人欺负你,你要懂得圆滑。你是季寥,是季家的千金大小姐,是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女。尽管父母哥哥不在,你也一样可以把翅膀张开,遨游于人世间!别怕,坏人总有一天会遭天谴的!”
余楠至额角的青筋暴起,牙齿也咬得咯咯响,可见其怒火是有多恐怖,“厉诚濡,你在教我的妻子做坏事!”
“妻子?呵呵……”厉诚濡皮笑肉不笑,全程黑着一张脸,仿佛余楠至欠他几个亿似的,“你告诉我,季寥为什么三番几次变成这个样子。作为她的丈夫,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才对。”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季寥被余楠至关进牢狱里,他恨她,恨不得把程双双所受过的苦加倍奉还给她。
作为丈夫,他爱的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名为有夫之妇的程双双,为了程双双,余楠至恨毒了季寥,在牢狱中给予了她非人的对待。
季寥能活着出来不是上天的怜悯,是余楠至不希望她就此死去,他要的,是季寥受尽苦痛折磨,要的是看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是一个丈夫该所为的事吗?不,确切来问,这是一个男人该所为的事吗?
你可以不爱,但请别伤害。
厉诚濡的问题,余楠至答不出来,他根本就没有了解过季寥,只知道她以前是个动不动就脸红腼腆的女孩子。
“你看,你辜负了自己的话。”厉诚濡轻飘飘地甩出这句话,猛然钻进余楠至的耳朵。
厉诚濡再说:“打从她出狱后第二次见到她,我就敢断定她有严重的抑郁症。余楠至,你知道她的抑郁症是怎么得来的吗?”
听着厉诚濡的质问,余楠至的手指被攥得生疼,他喉间哽塞,像是吞了一块冰冷的生铁,许久才道:“她罪有应得,何必哭哭啼啼装可怜,此番做派,实属矫情。”
“呵呵,是嘛!”厉诚濡擦去季寥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你那边不就是死了个女人嘛,天天找别人麻烦做什么,谁他妈作为一个人没有经历过至亲至爱的人逝去?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揪着不放,那世界岂不乱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