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沙漏沉淀着无法逃离的现实,记忆的双手总是拾起那些晃眼的忧伤。
程双双是别人妻子的这一回事时常被余楠至遗忘掉,他不想去承认,也不想去接受,时常像只鸵鸟一样把自己埋在土窝逃避这样那样伤心伤肺的事实。
季寥冷笑着,无情地睨着底下的那一群人,余楠至突然间的伤情狠狠地刺伤她的眼眸。
不过,在她面前对别的女人伤情,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抬眼看着余家上下,所有的一切装饰全都按照程双双的喜好来装修,置身此处,仿佛走进的是别人的家,让她不舒心极了,明明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凭什么要任由小三的东西存在?
随即,季寥斜倚栏杆对着余楠至露出不悦的怒容,她板着脸,声音很大又很清脆,“余家是该好好整顿了,这些装修我不喜欢,从明天开始,这里的一切全部都要焕然一新。”
说罢,冷哼了一声转身上楼,临别时,突然又顿住脚步,她回眸看向余楠至,薄唇微张,吐出让他抓狂愤怒的话语,她说:“二楼那间装满程双双所有东西的房间给我拆了,我要把它当做杂物房。”
明目张胆的挑衅已经把余楠至逼上了火山口,熊熊烈焰隐忍不住,他几个跨步就来到季寥跟前,一出手就雷厉风行地掐住她的下巴,“季寥,真当自己是这里的主人,吩咐这吩咐那的!”
自打有了那种‘要斗就斗个你死我亡’的意识,季寥早已经不怕他了,面对怒如野兽的他,心尖的惶恐变幻成铠甲,迎难而上。
她在他眼皮底下笑了,笑得百花失色,“如果我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为什么要对外界公布说我是你余楠至的妻子?既然我是余家的夫人,余家上下都得按照我的审美来装饰,包括你的服饰,我一样也不会放过。”
“你以为我会听你的?”
“那你给我买过另一套房子,写我的名字,我二话不说就搬出去。”
重见光明归来的季寥就是那么市侩又迷人,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昂贵华丽的红裙子,脚踩宝石制造的高跟鞋,每走一步路步步生香。
她的一举一动风华绝代,她的一言一行尽显芳华,她变了,变得好陌生。
从一开始的懵懂无知,到陷入黑暗魔障的癫狂,再回首,她已脱胎换骨,演变成目中无人的女王殿下。
余楠至有一丝舍不得她离开,这样霸道的季寥他第一次见,明知她容不下双双遗留下来的所有物,心中对此却好像有那么一丁点的迟疑,决定在动摇,似乎按照她的说法去做,会让人身心舒畅。
“怎么,资产庞大的余总舍不得给浴火重生的妻子送一套房作为重逢礼物?”她两只手同时出力,掰开他的钳制,并且说:“你注意点,我疼着呢!”
甩开他的手,她怒目圆睁。
最初对他的爱泯灭成尘埃,期待变成伤害,已经是无法挽救回来的事实。
余楠至,伤了我,你会觉得心痛吗?
答案仅有一个,是不会的吧。
如今,我什么也不想了,只想用同等的方式来和你相处。
余楠至错愕了半晌,回过神来时,季寥双手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四目相对时,彼此的瞳孔里倒映出彼此,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失态,也同时看到了她眼眸中的荒芜,没有爱意,只有支离破碎的痕迹。
在她的注视下,余楠至差点稳不住自己的心态而失声,最后还是冷漠的说出无情的话,“想要房子自己去赚,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季寥听着,好想哭啊……
眼前这个男人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钻石王老五,却他妈的抠得跟个什么鬼似的,连一套房子都舍不得送给妻子。
啧,当初眼睛怎么瞎看上了这玩意。
后来,季寥才知道不是他抠门,而是她没有资格让他花费另外多余的钱。
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事,她要的不多,只是他的一半资产而已。
贪婪的目光熠熠生辉,季寥扬手甩了一下垂落在耳旁的假发,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她笑道:“可以,麻烦你借我五十万,我自己去翻本。”
她没有问他要回季氏企业,因为时机还没有到,她在制造机会,制造一切可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机会。
她自信满满的样子让余楠至一瞬失神,他从来没有想过,曾经那个只知道坐在沙发上等他的小女人如今竟变成了自信大胆的勇士……
她向他借钱,只借五十万而已……
但五十万能做什么,在这做城市里,连个铺面首付都付不起。
“不借!”他冷冷地回应。
出乎意料的,季寥并没有多大失望,反而好似早已经知道他的答案。
季寥两手摊开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不借就不借,我认识的有钱人又不止你一个。”
话如利刺,猛刺余楠至心头。那一刻,脑海里不禁想起了几个人的面目,陆承诺、厉诚濡、还有戚少珵……
只要她一开口,那几个男人肯定二话不说就把钱转到她的账户来,虽然陆承诺的条件不是很好,他贵在有心,就算是拿两毛钱放在季寥手中,季寥也会心花怒放去拥抱他。
啊,一想到她开心地去拥抱别的男人,心尖莫名就涌起一股无名火。
一抬眼,刚想警告她两声,可这死女人已经走远了。
她的步伐婀娜多姿,每走一步,摇曳生花。
看啊,她目光如炬,盯着双双喜爱的山水画笑个不停。
看啊,她笑颜如花,盯着双双高价买来的古董陶器喜爱不已。
看啊,她也不是不喜欢那些东西,是吧……
然而,几天过后,令余楠至想不到的是,凡是她见过、摸过、注意过的东西,全部消失在余家众人的视野中,包括他丢弃的内裤……
老管家一脸挫败地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对怒火冲天的余楠至,他委屈地说:“先生,我已经阻止过夫人了,可架不住她……架不住她财迷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