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朝阳中,何大力,释圆武,赵佑庭,何小六,猴子,孟南山等人,光着身子,用衣物缠裹住羞处,沿着险峻的华山栈道,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灰溜溜的下山。
华山派自掌门至最低阶弟子,都来到山顶上,看着这一队丧家之犬下山,还高声辱骂着他们:“回去告诉释圆通,再敢到华山上撒野,叫你们连遮羞的都没有,直接滚下山!”
躲藏在镇岳宫大梁上的石铁心,趁此机会溜出大殿,向毛女洞飞奔而去。来到华山的毛女峰上,找到一个天然的大石洞,只见江风正在洞里拷打着锁上铁链的刘士鹤。
刘士鹤被剥了上衣,身上被皮鞭抽得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头发可能是因为压力太大的原因,竟然花白了。他正在破口大骂江风:“草你妈的,有种就整死爷爷!别以为躲到华山派,你就没事了。今天你不整死老子,老子早晚必杀你!”
江风气得取起火炉中的烙铁,就要去烙刘士鹤。石铁心如幽灵一般,闪身进到毛女洞,快速出手点住两个华山派弟子的穴道,让他们晕倒在地,笑道:“江风,别来无恙!”
江风回头一看,浑身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扔掉烙铁,就要去拔腰间的佩剑。
石铁心笑道:“你若不想今后没有手臂,就最好站在那里不要动。”
江风连忙停下拔剑的手,盯着石铁心问道:“你想干嘛?”
“不干嘛!把铁链打开,再把自己锁上,这个人我要带走。”
江风冷笑,居然没有听从石铁心的警告,缓缓拔出腰间的剑,道:“这个人你可以带走,不过我想试试我的武功有没有长进。”
石铁心微微一笑,道:“好!你全力出剑,念在江家只剩你一根独苗的份上,我不杀你,免得断了江家的香火。”
“要杀便杀,江某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扮慈悲!”
剑光一闪,江风手中的长剑骤然刺到,攻向石铁心的面门。
石铁心一时大意,闪身急避,相差一毫就差点被刺中,心下暗自骇然。
他实在想不到相隔不到半年时间,江风的剑法竟精进如斯,比之当初在昆仑之巅被他斩下一臂时,厉害多了。
江风占了先手后,长剑倏忽一转,又刺向石铁心咽喉。
石铁心挥剑格挡,但江风似已算好他这一招,剑式一变,竟环切他握剑的右手。石铁心急忙缩手,施展迷踪步绕到江风身后,长剑攻他肩颈。
江风不闪不避,回剑从肋下后刺,端的是与石铁心同归于尽的打法。
石铁心赞了一声:“好剑法!”纵身平空跃起,长剑凌空下击。江风闪身错开,长剑回旋,搅动石铁心的长剑,双剑相交,其位置正是石铁心身形下坠之处。
石铁心若是就此落下,等待他的不止是江风的长剑,还有自己的长剑也将伤到自己。
心下暗思:“江风半年时间不到,剑术厉害到如此地步,难道真是与他拿到了爹爹的剑术秘籍有关?他之前练的是刀,现在改成华山派的长剑,究竟是在华山派学的剑法,还是拿到他爹窃得的剑神秘籍,让他变得如此厉害?”
石铁心恐迟则生变,不敢多想,决定迅速制服江风。但此前又夸下海口,说为了不断江家香火,不杀江风。现在江风剑法如此高明,再留手下去,别说制服江风了,惊动了华山派的门人子弟,自己能否从华山派全身而退都未可知。
石铁心一边与江风拆招,一边盘算着江风的弱点,暗想:“看来今日只能利用他心中的阴影,将他诈降了!”
他一剑击开江风刺来的一剑,纵身跃开一丈,长剑虚空指着江风,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你的武功竟然进步神速!你若是继续进步下去,石某就要成为你的手下败将了。你的剑法是来自于家父的剑法秘籍,还是来自于华山派的剑法秘籍?”
江风仗剑冷哼道:“我今日才成为华山派正式弟子,岂能是华山剑法?当然是来自于令尊大人放到家父手中的秘籍。”
“家父剑法秘籍现在何处?”
“已交给华山派掌门保存。”江风喘了一口气,红着双眼嘶声道:“废话少说,今日你我一决生死!我要为我父亲和江家一门报仇!”
石铁心冷笑道:“你父亲暗害我父亲,我杀你父亲,是为了我父亲报仇。我若要灭你江家满门,当初在昆仑之巅,就不会留你性命。你江家一门被灭,却不是我所为。如果你要算到我头上,我也不反对。我说过不杀你,今天你若再是纠缠我,阻挡我带走刘士鹤,那么我只能斩断你另外一条手臂,今后你活在世上,没了手臂,恐怕就很悲惨了。”
石铁心说罢,长剑肃穆,整个人气势一变,露出森然寒气。这让江风瞧去,眼中露出猜忌疑虑之色,暗想石铁心刚才只是与他切磋,现在恐怕准备全力以赴了,心下十分忌惮。
“我只给你三息时间考虑。三息时间一过,你若仍不弃剑投降,未按石某所言将自己锁住,石某今日长剑若再次出手,必斩你另一条手臂。你想清楚了!”
“一!”
“二!”
石铁心数至“二”时,江风额头上汗珠渗出,终于抵不过心理的阴影,将长剑弃之于地,然后将刘士鹤锁铐解开,锁住自己。
“算你聪明!”
石铁心上前搀住刘士鹤,问道:“自己可以走动吗?”
“可以!一点皮肉伤,死不了。”
“那行,我们不能从山道下山,你随我施展轻功下山!”
石铁心搀着刘士鹤,走出毛女洞,遇到了寻找过来的独狼,三人大喜,也不从原路返回,施展轻功攀岩下山。
下得华山后,独狼带着刘士鹤秘密离开,石铁心则去客栈与何大力等人会合。分别时,独狼叮嘱石铁心道:“你去客栈与何大力等人会合,别对他们说已救出刘士鹤。他们没有救出人,还被人威胁着裸奔下山了,你应该清楚怎么做。”
石铁心惊疑的望着独狼,问道:“这是释教主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独狼说道:“来之前释教主已经告诉过你们,此次行动,一切听从我的指挥。我的意思,就是释教主的意思。”
“明白了!”
石铁心进得客栈,只见众人脸色都阴沉至极,释圆武气得眼珠子通红,骂道:“银子给了,人没要到手,还让人扇了几巴掌,裸奔着下山。丢人真是丢到姥姥家了!今后别说自己是混江湖的,这脸丢不起!”
何大力是此次上山要人的带队者,听闻此话,脸色胀得通红。这次挫折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带队的威信,大家显然是对他有怨气了。
沈浪也骂道:“一群大男人,连刀枪都没接上,就让人威胁着裸奔下来了。老子跟倭寇对着干时,也没有这样怂过!”
猴子附和道:“就是!若就这样回武昌府,今后大家干脆把脑袋夹在裤档里做人得了。”
孟南山不是拜日神教门徒,此次跟来属于帮忙性质,也跟着受了奇耻大辱,但只是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何小六、赵佑庭及一干跟随何大力而来的帮众,因为顾及何大力的颜面,没有说话,但脸色俱都阴沉得出水。
这些发牢骚的人,在华山上被人围起来时,在华山派掌门岳鼎天说出要让他们裸奔下山的话后,是要动手的。但何大力没有同意,将众人阻拦了下来。
带队办事的不同意,跟着办事的人就不敢动,最后都裸奔下山,心里憋屈得没地方发泄。现在石铁心回来,众人只能对他大倒苦水了。
众人脸上都觉得羞臊难当,发泄完毕后,院里气氛异常压抑。对于武林人士而言,面子上的屈辱,比身体上的创伤更难受。
何大力阴沉着脸问石铁心:“你是副教主,此次行动,你为何临阵脱逃?”
石铁心冷笑道:“闭上你的臭嘴!你还有脸说我临阵脱逃?你带队在华山派镇岳宫中,被岳鼎天镇压,低头受辱,我都瞧在眼里。这次我们拜日神教的颜面被你丢尽了!”
释圆武眼睛一亮,又无比哀怨的望着石铁心,说道:“小师弟,你是说那个时候,你就在华山派里看着我们裸奔?你竟然看着我们裸奔下山,不管师兄的死活?”
石铁心说道:“我有其它任务在身,不能现身。”
何大力烦躁的说道:“现在银子给了,人没要到,大家说怎么办吧!”
众人都不说话,一双双眼睛都望着石铁心,希望他替大家说出来。石铁心果然也不负众望,咬牙说道:“等天黑了,我们再干上去,给华山派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