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就是一个大天平,这边平静了,另外一边必然就不平静。
在李氏商行,江武正在与陈随便密谈:“我们没有抓到安排杀手的那个青年,很难咬死李叔和我爸就是石铁心派人杀的,那么就没有足够的理由说动三大派收拾石铁心。”
陈随便点头道:“对,现在你想怎么对付他们?”
“石铁心是用什么手段对付李叔的,我就怎么对付他。咱们花重金请一批高手过来,让他们刺杀石铁心。”
陈随便说道:“我舅舅生前还有一些藏密宗的高手朋友,我已经跟他们联络上了,他们正在坐船赶过来。不过他们到了后,杀石铁心的活只能由你来干,我不能参与。”
江武不悦的盯着陈随便,道:“你为什么不能参与?你舅舅生前对你不薄,你难道不想为他报仇?”
陈随便长叹一声:“我有两个难处。”
江武只是冷笑看着陈随便,听他继续说道:
“一,我曾被石铁心拿火铳指着脑袋,发誓不能再与他作对,否则就脑浆迸裂而亡。所以我不能直接干。二,现在由我表妹李晓璐继承了李氏商行,由我提出来给我舅舅报仇不合适,得由她提出来。”
“她一个小姑娘,懂什么江湖上的事?”江武皱眉说道。
“只要她接手了我舅舅的生意,她就成了江湖中人,我会慢慢教她的。”
“她一个小姑娘,你能教她杀人吗?她敢吗?”江武嘶吼着呵斥道:“给李叔报仇的事,只能由你领着人干,没必要跟她商量!”
陈随便皱眉说道:“她刚接手李氏商行,我就做事情不跟她商量,直接越过她,别人会以为我舅舅刚走,我就坐不住了想做龙头老大,就更没有人愿意跟着我走。况且,我表妹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弱。”
江武讥讽了一句:“说到底你就是怕被打爆了脑袋。”
陈随便耐着性子解释道:“报仇这件事得由李晓璐领着大家做,若是我抢了她的风头,她如何服众?”
“她一个小姑娘,都没见过江湖的血雨腥风,没有这个能力领着大家报仇!你如果想扶她上位,等咱们杀了石铁心,再把功劳安到她头上也行啊!”江武还想继续游说陈随便合作。
这时,门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接着门被推开了,一个满面英气的男子站在了门口,先是对陈随便笑着点头示意,然后就看向江武。
江武问道:“你来干什么?”
“老爷没了,二当家的和三当家让少爷马上回台北,商议钱庄的生意。”
江武闻言愣住了,纵使他万般不情愿,也只能暂时搁下为父亲报仇的念头了。
他父亲死了,钱庄的生意很复杂,他记得父亲临死前的话,要想接掌生意,要戒急用忍。他如果不听二当家和三当家的,立马就会失去控制权。
江武赶回台北时,天已经黑了,他洗去面上的风尘,换了一身衣服,推门进入江家钱庄的大堂。
大堂内早已有三十多个江家钱庄人员在此等候,这些人或掌握着钱庄的实权,或是钱庄的股东,每个人对钱庄的影响力,都要超出江武。
江武进门后,见这么多钱庄的实权人物全在等自己,心中过意不去,对着前面三个实权人物弯腰行礼:“二当家,三当家,舅舅!”
三当家是一个相貌方正的中年男子,率先对江武点头示意,指着江勇此前坐的第一把交椅,说道:“那你是阿爸生前坐的位置,现在他人不在了,你来坐吧!”
现在这个位置,很多人想坐。三当家指名让他来坐,是释放善意,还是别有目的?
江武心中狐疑,正在考虑要不要坐上去,就听见了“啪”的一声拍桌子的响声,一个面相凶狠的中年男子,拍着桌子就骂道:“你个兔崽子这些天呆在高雄想干什么?”
江武呆在了当场。
此人名叫温志远,是江家钱庄的二当家,是江勇的至交好友,同时是二股东,既有钱,又在整个东番很有势力。
江武被他当众喝骂,脸色胀得通红,却只能低下头来,不敢丝毫顶撞。
“你呆在高雄,想为你阿爸报仇,对吧?但你有能力吗?有脑子吗?你他妈的在别人码头拿火铳抢船,去追杀手,被人家围在码头。如果不是陈枫看我的面子,及时派人去保你,你就要被人家砍死在码头!”
在座的人等都静静地听着温志远痛骂江武,没有一个人说话。
“以前高雄除了三大派,就只有李东辉。现在别人连李东辉都杀了,你他妈的还想在高雄报仇,你脑袋被驴踢了吧!”
温志远越骂越恼火,江武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说道:“温叔,我阿爸被人杀死在高雄,我不杀掉石铁心,难消心头之恨!”
“你这蠢货!你哪只眼睛看见是石铁心杀的你阿爸?你无凭无据,就想在高雄买凶杀他对吧?你信不信你请的人一动手,你就要在高雄横尸街头!你这没脑子的东西!”
江武咬着牙不说话,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隐现。
温志远看他这个样子,明显是不服,气得又骂了起来:“你有点脑子行吗?你阿爸死的时候,我虽然没在现场,但我敢肯定你阿爸断气前,绝对会交待你不要为他报仇!你还不明白他的心吗?钱庄是在靠你来挑大梁的,你这么冲动,不考虑后果,你怎么报仇?”
三当家的叫梅锦方,终于出面劝了一句:“老温,孩子还小,江湖经验少,你慢慢教他,有话好好说。”
温志远毫不犹豫的反驳道:“正因为他小,所以不能纵容他!他若不接掌老阿爸的位子,他要杀石铁心报仇,我愿意给他介绍高手过来。现在他是掌柜的,他首先考虑应该是大局!而不是在江湖上搅风搅雨,最后像李东辉和他阿爸一样横死!”
梅锦方没敢再吭声。而在温志远痛骂江武的过程中,江武的舅舅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吭一声。
江武见今天不服软过了不这一关,便咬牙说道:“温叔,我错了!”
温志远见他认错了,便不再责骂他,指着他说道:“你阿爸不会白死的。但目前最要紧的是把钱庄经营好,钱庄若人心不稳垮了,你阿爸就真死得冤了!”
“知道了,温叔!”江武低着头回了一句。
温志远对他挥了挥手,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要想接掌钱庄,从明天开始你到我书房里跑腿,全盘业务熟悉了后再说。”
“好,我明天开始就给温叔当跑腿的!”江武温顺的应承着,转身离开了钱庄。
温志远可能是骂得有点口干舌燥了,喝了一口香茗后,接着说道:“我们接着商议,老江死了,钱庄很多关系需要重新接上…”
江武回到宅院里呆坐到深夜,他的亲舅舅开完会过来看他,对他说道:“温志远这个老东西,你阿爸才走他就跳起来了。你放心,钱庄谁也拿不走。”
江武郁闷地说道:“舅舅,我阿爸死了,温叔又只让我跑腿…”
他舅舅说道:“我是你亲舅,只要你站在我这边,我替你从老温、老梅手里拿回钱庄!你阿爸没了,你阿母也很伤心,走,我们一起去安慰一下你阿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