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所有的一切维持原状,甚至还……还多了很多,他完全没想到的东西。
邓布利多丧失者房子里的一切,闪着光的小彩灯,红色流苏,还有玫瑰花瓣。
不仅如此,邓布利多还在这感觉到了一股很难描述,就好像回到了当年一样。
不仅仅只是周围的摆设,好像时间都回到了过去一般,这种感觉并不是单靠房屋的还原就能模拟的时过境迁,许多东西都会发生变化,可这里却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严格来说,这里的摆设也算是有了很大的不同,邓布利多都没法想象自己当年要是在家里挂上这么多奇怪的装饰和铺了满地的玫瑰花瓣,阿不福思会不会因为这个和他打上一架可真的很难说。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说出的话语有些涩,心里想说的话,很多出口的却是:”“你的品位还真是很……独特。”
格林德沃背对着邓布利多看不清他的表情,听他低沉的语气,还以为这样的装饰让他不高兴了。
他赶紧辩驳,“这不是我,我……不是,我没有,是爱丽丝她,是她弄得。”
虽然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们俩一起拍板敲定,但最后的实施是爱丽丝自己布置,这种时候能推出去就推出去吧,爱丽丝会原谅他的。
格林德沃结结巴巴的话,倒引得邓布利多笑容更深了几分,“让他干活的时候倒是没有意见,现在都把错推到她身上了,爱丽丝知道又要不高兴。”
邓布利多不自然的移开眼神,落到了那用玫瑰花铺成的箭头之上。
“这也是爱丽丝一个人的主意?”
格林德沃知道箭头指向那扇门之后是什么,后院里是他千叮咛万嘱咐,让爱丽丝一定要种满的火红的玫瑰花。
当年他就想这样做,等他和邓布利都在一起了,小院里一定要种满火红的玫瑰,就像邓布利多的发色一样美丽而妖艳。
当然,邓布利多从来都不同意格林德沃对他的这种形容。
“不是,那是我的主意。”
年轻时的邓布利多一头红发,耀眼夺目,过分张扬的颜色放在他的身上没有咄咄逼人的锋芒,倒有些温润的味道。
所有人都认为邓不利多是最温和的人,对待所有人都是笑意盈盈的模样,曾经还有人说,邓布利多若是没能进入格兰芬多的话,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赫奇帕奇。
只有格林德沃知道,年轻时温润的邓布利多就已经展露出了自己的锋芒,他只是将所有的锐利都隐藏在了他和的外表之下,包裹了一层温和的壳子。
他心里想做的事情,他的志向从来没有过改变。
只是后来……很多事都没能如他们想的那一般实现。
命运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精才绝艳的格兰芬多,最是向往冒险的勇敢灵魂也只能在琐碎事情里平淡的度过自己的生活,他唯一一次的随心而行带来了无法磨灭的后果,以至于他以后再也不敢肆意妄为,压抑自己所有的欲望,一切都要为“平静”而让路。
——为魔法界的平静而让步。
为他当年最想逃离,往后余生却追悔莫及的平静而让步。
格林德沃曾见过的最美丽的英伦玫瑰,在霍格沃茨里缓慢的凋零,在一切都还没有尘埃落定之前,邓布利多就与他说过自己变了,再不是当年那个少年。
他说,他认为格林德沃的想法是错的,他说他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他说自己和格林德沃已经不是同路人了。
好像当年最吸引格林德沃的那一部分已经荡然无存。
即使在格林德沃看来,他的美好从来没有改变过。
“玫瑰花一定不是爱丽丝的主意,如果让他来的话,他一定要用些珍稀的花朵才对。”
邓布利多抿着唇,收敛着自己心里的情绪,顺着玫瑰花铺成的道路向前走去,随着他脚步的走动,玫瑰花四散开来,有规律一般去行动着,只是现在邓布利多还看不清这具体的含义。
格林德沃站在他的身后,邓布利多的一只手已经落在门把手上,停在此处,背对着格林德沃开口。
“这扇门,真的要推开吗?”
不仅是在问格林德沃,也是在问他自己,他已经猜到格林德沃要做什么。
这扇门,他真的要推开吗?
格林德沃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缓,“随你自己的心意就好,阿尔,打不打开都是一样的,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时间从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悔恨而有所停留,即使他们再不愿,时间也已经将他们推到了这一步,他们最后都选择了放弃过去那些无谓的争端,即使他们互相折磨着,也什么都无法改变。
格林德沃并不想逼迫邓布利多,他们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有没有这最后的一个仪式其实并不重要,如果邓布利多暂时不想接受这个,他完全能够理解。
只是不可避免的,他一定会有些失落,自己当年做了错的事情,现在能够再次和相爱之人相守,已经是难能可贵之事,又怎么能再逼迫邓布利多去面对过去。
“骗子。”
邓布利多冷声。
“你如果真的不想我打开这扇门,就不会将地点选在这里。别扯爱丽丝,这件事最后一定是你决定的。”
爱丽丝就算有再大的本事,她也不敢做这样的决定。他知道戈德里克山谷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格林德沃不点头,她不敢这样做。
格林德沃没有反驳,反倒应了邓布利多的那一句骂。
“我的确是个骗子,当年最开始就是想要欺骗你,加入你,太优秀了,能力卓绝,未经过打磨,有野心,又能够与我的理念惺惺相惜,我不可能再碰到第二个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认同我,加入我,为此我就是付出一些什么也没有关系。”
格林德沃语气急促,好像要一股脑的说出自己当年的一切想法。
然后,他的话戛然而止,按照故事的行进路线,他们来到了那个转折点,改变了他们两个人的未来。
“阿尔,我后悔了。”格林德沃的肩膀好似没力气,一般耸着,垂着脑袋,平日里永远精神铄奕的他,现在竟有了些暮年之气。
“我以前从不这么觉得,即使是我们真的拿着魔杖正在对立面的时候,也没曾这样想过,我只是遗憾自己竟没能真的战胜你,遗憾自己最后没能说服你加入,但是现在,阿尔,我后悔了。”
当年那场世纪对决上,格林德沃用了火盾护身,这是邓布利多为他改良的魔法,用以检测人的忠心与否。
格林德沃并没有真的想和邓布利多动手,只是双方逼得太紧,他们必须得有一个突破口来了结这一件事情。正巧邓布利多地上了挑战书,他也就顺势而为。
没有人认为格林德沃会输,就连格林德沃自己也没曾那样想过。
他用了火盾护身,他以为这个方法可以阻止,动不力度,哪怕是让他回忆起自己当年的那些情绪,只要能动摇他,隔离呢我都觉得自己有办法取胜。
邓布利多走进了他的火盾护身。
他握着自己的魔杖,走进了他的火盾护身,他进行决定魔法界未来的决斗。
高涨的火舌,当他们两个人围在其中没有人能够窥见他们在一翻腾的火焰之间到底是何对决,到底又说了些什么,他们无法靠近这火焰半分。
只有邓布利多可以,他对格林德沃的心意,连高深的黑魔法都没有办法否认。
格林德沃想起了那场决斗想起了邓布利多,最后握起他的老魔杖时,眼里似有星星点点的水光。
他张了张口,只觉得喉咙发紧。
我后悔我当年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下,我后悔当时的我逃避责任,留你一个人面对职责,我后悔当年为什么那么执着,满心满眼都只是对于未来的憧憬,而没看到你。
格林德沃意识到自己想要说些什么,猛然从有些混沌的思绪中抽身而出。
异色瞳孔深深的望向仍然在盘旋着的玫瑰花瓣,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他本没想将这些话告诉邓布利多,可他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爱丽丝,你又在背地里做了些什么?
……
“爱丽丝,把黄油递给我。”
巴希达姑婆的话吓了爱丽丝一跳,小女巫着急忙慌的挥动魔杖将黄油递到巴希达姑婆手边。
刚才是怎么了,忽然感到好紧张,心跳的特别快呢。
小女巫有些担忧的望向隔壁的房子,他特意将克克劳利带过来帮忙,甚至付出了一笔报酬,帮自己布置了一个可以坦白的魔法。
如果由他自己动手,很容易就被邓布利多校长和格林德沃察觉,可如果是恶魔的话,至少在他们说出些什么来之前都没有办法意识到自己其实被魔法所影响。
他们这个群不爱说实话的家伙呀,心思多的人就是如此,总是想把事情做的步步为营,完美无缺,在真情流露上,却像是缺了根弦一般,谁都不敢将自己剖析的太过于直白。
也许是因为吃过坦白的苦吧,就如邓布利多校长当年全心信任格林德沃一般,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被放弃。
而格林德沃呢,在欧洲游走的那么多年里,会不会午夜梦回时想念起那个红发的少年,想起他们并肩而立,畅想未来时的模样。
他的许多想法都有邓布利多校长的痕迹在其中,爱丽丝参与过那段时光,她看得出来。
在纽蒙加德高塔上灰暗的日子里,回想起邓布利多校长时,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也是被背叛的那一个呢?
他们俩凑在一起,人均800个心眼子, 哪怕是真心实意的去做些什么,也总让人觉得别有所图,这种时候就需要一点直白的话语才能明白对方到底想要什么。
打直球才是最好的恋爱方式呀。
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存在,正因为太过于了解彼此,也过于了解自己,他们才不敢相信彼此。
格林德沃好不容易想要走出第一步,用感情和邓布利多再一次燃起些火花,自然要说些平常听见的话才能打动邓布利多校长。
爱丽丝别过头,看着巴希达姑婆忙忙碌碌的身影,在一旁给她打着下手。
既然想要得到邓布利多校长同意,不说些真心话,可怎么行呢。
爱丽丝觉得,就是邓布利多校长就是脾气太好了,要是换成里德尔在她孤苦无依的时候,抛下自己去追求踏马的理想,她这辈子都会和里德尔老死不相往来。
……
邓布利多听着格林德沃的话,他没想到自己的有生之年还能听到格林德沃这么直白的忏悔。
格林德沃有忏悔过吗?有的他有同他一起回想过过去那些沉默以对,垂下的目光,无一不在向他说着格林德沃的歉意与后悔。
没有哪一次他说的这么直白,这么真切。
邓布利多用力闭了闭眼,一狠心,推门而出。
大片大片的红色花朵映入他的眼帘,玫瑰的香气将他整个人浸润其间,恍惚间,他真的回到了年少时的场景。
格林德沃紧跟着他走出去,也不知是不是今天的阳光正好,还是这大片的火红玫瑰让这世间都染上了颜色,格林德沃望着邓布利多,只觉得他雪白的头发,都泛着红色的光泽。
邓布利多站在玫瑰花间,格林德沃当年说过的自己会在玫瑰花田中向他求婚。
记忆深处的承诺再次裹挟着回忆袭来。邓布利多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是这样一个情绪波动极大的人。
“我……”
他转过头,看见格林德沃却骤然失了声音。
格林德沃单膝跪地,口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一个盒子。
盒子打开,正中间放着一枚湛蓝宝石镶嵌的戒指。
在他背后,屋内散落的玫瑰花,终于结束了无意义的盘旋,在格林德沃身后,拍成了“marry me”的字样。
邓布利多:好土,只有爱丽丝会按照麻瓜小说里的内容,做这种事。
幸好格林德沃现在背对着,要是让他看见爱丽丝搞这个,怕是要急了,爱丽丝就寄了。
眼神重新放回格林德沃身上,邓布利多语气不明:“你才刚说了,随我的心意,都可以的。”
格林德沃望着他的眼睛,沉甸甸感情让邓布利多有些无所适从,这太超过了。
格林德沃:“自然是随你的心意,你可以选择答应我。”
“就只有答应?”邓布利多发出疑问。
格林德沃挑了下眉毛,“难道你要让我自己说拒绝我吗,那也太伤人了,阿尔。”
邓布利多望着这枚戒指,“这也是爱丽丝挑的?”
他要是敢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交给爱丽丝,邓布利多一定把这戒指指砸在他脸上。
格林德沃:“不,我自己去挑的。不对,是定制,宝石是我和爱丽丝一起挑的,但戒指的款式是我自己画的。”
蔚蓝澄澈的宝石在其中边上的银色戒圈勾勒出了羽毛的样式,像对小翅膀。
挺幼稚的。
邓布利多第一反应只有这个,格林德沃的品味一向是在线的,怎么自己设计时会想出这么幼稚的图案。
格林德沃见邓不利多望着这戒指久久不说话,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他也不敢催,万一阿尔不高兴了可怎么办。
他忽的有些后悔了,爱丽丝当时问他需不需要给他准备一份稿子来着的,自己当时居然还拒绝了,认为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够让阿尔有所初中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舌头打了结,一般什么都说不出。
若不是房屋内奇怪的魔法,让他说出了些话,他可能就得沉默着只知道跪着举戒指了。
“戒指很好看。”
玫瑰开的耀眼,也不知道爱丽丝费了多少心思。
金色的阳光落在格林德沃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爱丽丝这回可真是把什么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
格林德沃握着丝绒戒指盒的手又紧了紧,隐隐觉得手心开始冒汗,二夸这戒指好看,那他的意思是?
他猜不出,他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分辨邓布利多到底在想什么,若是以往只一个眼神,他就能懂得对方的意思,他们之间的默契只用眼神都能进行交流。
现在不行,他的思绪都是一团乱麻,再说出了那些话,掏出这枚戒指之后,他的大脑好像都已经停止了运转。
他从没想过自己还会有这么呆滞的一天,就像是邓布利多走进他的火盾护身礼仪一样,击溃了他的所有思绪。
邓布利多:“你就要这样跪着吗?一会儿巴希达姑婆和爱丽丝都要等着急了。”
格林德沃干巴巴地问:“所以……所以你的意思是?”
邓布利多扫了一眼他手中的戒指,款式确实很一般。但凡爱丽丝看一眼,她绝不会允许格林德罗用他求婚的。
他的回答一如当年自己收到格林德沃采过来的花一般,“你送的,就是最好的”
——你送的,就是最好的。
金发的少年想要哄他的红发美人高兴,跑遍了整个山谷,也只能在麻瓜世界采到最普通不过的花。
阿不思从来没有嫌弃过盖勒特带来的一切,无论他送的只是最普通不过的花,还是和他一起编织的关于未来的梦。
十八岁那年的太阳照耀到了他的身上,金发少年采到了十六岁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