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什么在,赶快进来,抱小公子回去休息”狄仁杰急道。
洪亮不敢稍待,直接进屋,接过偎在狄仁杰怀中的狄光嗣,小声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刚走到书房门口,就被狄仁杰叫住了,狄仁杰脱下自己的圆领袍,轻轻地覆在狄光嗣身上,摆了摆手,让洪亮离开了。
安顿好狄光嗣,上官仪和狄仁杰二人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原本在一旁的上官婉儿已经睡熟了,上官仪看着孙女,苦笑一声后,让丫鬟带她下去休息。
二人又简短地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回寝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上官仪一早便出了崇仁坊,经胜业、安业、来庭、翊善四坊,从丹凤门入大明宫,到宣政殿见皇帝李治。
李治听人回禀,言是上官仪求见,赶忙让上官仪进殿来,今天的李治只是简单地梳了一个发髻,披了一件赭黄色的圆领袍,想来是上官仪的到来,让他有些许兴奋。
上官仪一见到李治,行完礼后,立在一旁,也不开口,似乎是在等着李治发问。李治也有点着急,直接问道:“上官爱卿,朕昨日嘱托之事,卿可办妥?”
上官仪下定决心,回道:“臣已将诏书拟好,请陛下预览!”说完,将随身携带的诏书递给内侍,李治接过诏书,展开看了起来。
看完后,李治很高心,上官仪的这篇文章很华丽,很绮丽,很大气,可是他总觉得这篇文章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就是说不出。
“上官爱卿,朕心甚慰,事成之后,你当居首功,朕当不吝赏赐”李治还不忘夸上官仪一番。
就在李治认为上官仪该颠颠地退下,上官仪却说话了,“陛下,臣还有话说,自古以来,宫闱之中,这巫蛊厌胜之事,最为敏感,此事还当详查。
以前汉武帝的才略,尚且因‘巫蛊之祸’枉杀皇后卫子夫和太子刘据,陛下,当以史为鉴啊!臣请陛下遣有司核之。”上官仪越说越激动,最后竟跪了下来。
李治脸色冷了下来,眉头微皱,沉声道:“朕知道了,爱卿回去吧!”李治直接把上官仪赶了出去。
上官仪前脚刚离开宣政殿,一个不起眼的内侍也离开了宣政殿,七拐八拐也就到了后朝的紫宸殿,这个人要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现今紫宸殿的主人,皇后武氏。
这内侍将上官仪与李治的对话,几乎一字不拉地告诉了武媚娘,武氏听完后,眉头先是紧锁,而后慢慢舒展,最后眼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道精芒。
随即,武氏招呼宫婢为自己妆点了一整套皇后的行头,穿戴完整后,从紫宸殿直奔宣政殿。
武氏打发走跟在身后的宫人,独自一人进了宣政殿,她见李治盯着一份诏书,一直看,一直看。
武氏便缓缓走到李治身后,轻声道:“陛下终日为国事操劳,可得保重身体。”
李治一直在走神,陡然之间,听到武氏的声音,不由心虚,双手一抖,诏书掉落在地,武氏顺势捡起诏书,看了起来,李治也不好抢夺回去,只得由着武氏看下去。
稍时,武氏放下诏书,拜倒在地,激动的嚎泣道:“陛下何故如此对待媚娘,若陛下心中对媚娘有疑,大可赐媚娘三尺白绫,何须叫人去拟什么劳什子的诏书!
媚娘死不足惜,但请陛下念在弘儿乃是陛下亲子,遣可信之人调查后,再作区处;
望陛下勿忘‘如意娘’的情意,妾愿足矣!!!”言罢,掩面嚎哭,不能自已。
李治见状,也慌了,他心中不忍,将武氏扶起,好言宽慰道:“媚娘何处此言,朕怎会对媚娘有疑,这里面是有天大的误会的!”
武氏也稍有平复,或是明知故问,“陛下,此言何意?”
李治咬了咬牙,道:“其实一开始我根本不想这么做,都是上官仪那个老匹夫教唆怂恿的,朕实在是冤枉啊!!!
弘儿是朕的亲子,也永远是大唐的太子,朕今后不会在听信谗言,对弘儿和媚娘你产生怀疑。”李治信誓旦旦地说着自己的假话。
武氏心中明镜似的,也不戳穿,“想来上官仪也是一时糊涂,陛下就不要生气了;
不过,上官侍郎也是就事论事,并无过错,还望陛下不要为了妾之事,而与上官侍郎心生嫌隙才好。”武氏看似在劝李治,实则是在帮上官仪。
李治为了自己能够过关,刚刚把锅甩给了上官仪,心下愧疚,此时也就顺坡下驴,“好好好,媚娘如此大度,朕心甚慰,明日朕便下诏旌表上官仪!”
“陛下圣明!”武氏一记马屁送上。
······
说回上官仪,他自宣政殿回崇仁坊后,心中也是十分忐忑,不知道事情的进程会如何发展?
既然无法预料,又何必去想?想到这一层,上官仪也就放下心中不安,移步后寝看狄光嗣去了。
时间转眼而逝,半日时光已然过去,这日下午,狄光嗣仍然没有醒过来,狄仁杰和上官婉儿则是陪在一旁,其间虽有医者来看过,俱言:性命无忧,清醒凭天!众人一时也没有了办法,只有等。
上官仪则是一个人在书房踱步,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能停歇。
突然,下人通禀,有内侍来下诏旨,上官仪正了正衣服,大步走出了房门,来到正厅,刚要下跪,就被内侍阻止了,“上官侍郎,圣人特别交代,奉诏免跪!”
“臣谢恩!”
内侍展开诏书,诵读开来:“圣人诏:兹有西台侍郎,同东西台三品上官仪入省以来,克己奉公,兢兢业业,时刻不忘为君分忧,上心甚慰,今降诏以旌!!!”
上官仪听完,心头阴霾散了一半,接诏谢恩后,打赏了内侍将其送走后,上官仪心情好了不少。
上官仪看着李治下的诏书,愣了一会后,正要到后寝看望狄光嗣;
不想,下人又禀,皇后武氏也遣人来下谕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