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二人的介绍,有几个熟悉的名词涌上了狄光嗣的心头:王子安,王勃,《滕王阁序》,《上绛州上官司马书》,杨炯,杨盈川,《从军行》《战城南》······
哇!一下就逮到两个历史名人,真是不容易啊!
到最后,狄光嗣心中如是想到。
“原来是王兄,杨兄当面!”
狄光嗣也算认识了王杨二人。
王勃微笑道:“好说!好说!”
至于杨炯,则只是点了点头。
见此情状,狄光嗣突然觉得历史记载并非完全不靠谱。
说起来,这王勃和杨炯也算有缘,不仅因为后来二人同为初唐四杰,而且两人还是同庚,他们俱都出生于永徽元年,即公元650年;
现在想想,洪亮说的还真对,王勃和杨炯今年俱都是刚满十四岁而已,刚好比狄光嗣大两岁;
狄光嗣也发现,王杨二人虽然都是年少成名,但是性格却很不一样。
早年的王勃博学多才,九岁撰《指瑕》,十岁览六经,一十三岁长安学医,十四岁时,也就是今年,上疏右相刘祥道,直陈政见,被赞为神童!
不过,那时的刘祥道并不知道狄光嗣,如果刘祥道知道,那会是什么结果呢?我们不得而知,不过,当刘祥道见过在赛场上三言两语就让吐蕃使者钦陵吃瘪的狄光嗣后,曾今有过感叹:今年是神童丰收年吗?
此时的王勃,虽然颇得刘祥道赏识,但毕竟没有真正地实现自己积极入世的目标,所以心中踌躇满志也就可以理解了。
反观杨炯,其早年经历可以简单概括为:幼举神童,待制弘文。
这看起来似乎不错,有了“予出身”的待遇,能在弘文馆“待制”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他待制弘文馆始于显庆五年(公元660年),然后就一直“待机”、“坐冷板凳”,到如今已经过了四年;
正是因为如此,杨炯一直想不通,始终认为是朝廷不赏识自己,是处于上位的尸位素餐者的错,反正不是自己的错;
性情耿直,恃才倨傲的杨炯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要不然后来他也不会讥讽一些朝官为“麒麟楦”,甚至不服气地发出了“愧在卢前,耻居王后”的狂言,显然他对“初唐四杰”“王杨卢骆”的排名很有意见!
这人就是个狂生,恃才而狂的一个人。
恐怕也正是因为如此,杨炯才会待制弘文馆,“待了”一十六年(公元660年—676年),直到上元三年才补秘书省校书郎,算是走上了仕途。
即使如此,杨炯在弘文馆也已经待了四年,由于上官仪拜相之后,仍兼弘文馆学士,所以杨炯算是上官仪的半个学生或是助手;
这也是杨炯今天能和上官仪一起回府的原因。
至于王勃为什么会来求见上官仪,这就要说到昨天宴席散后,右相刘祥道回府后,遣人将王勃叫至跟前,对他说的一番话。
“子安,你若想尽快入仕,需得找一个人,你明白吗?”
王勃不明白,“相爷但请明言!”
刘祥道点头,“其实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段时间风头正劲的西台侍郎上官仪;”
“相爷,这上官侍郎不是才拜相不久吗?他能有多大的能量?还请相爷解惑!”
王勃下意识的认为上官仪帮不上自己的忙。
刘祥道微微摇头,“唉!你看问题还是太简单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就连我也有些看不懂了!”
“相爷此言何意?”
这次,刘祥道笑了,“你可知,前番我联合朝中众臣好不容易说动了陛下,让其下决心废后;”刘祥道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原本以我对上官仪的了解,只要陛下开口,上官仪就肯定会答应拟写废后诏书,可是最终我却失算了!”
王勃心中一惊,面上也闪过一丝惊惧,“敢问相爷,最终的结果是?”
王勃为何惊惧,刘祥道当然知晓,不过他也不点破,“最终的结果,可以说是没有结果!
上官仪的废后诏书是拟了,可是上面尽是一些废话空话,大而无物,除此之外,不知上官仪又对陛下说了些什么,竟然能让陛下和皇后武氏都认同;
此事的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王勃没有说话,看起来是在思考。
刘祥道见状,接着道:“基于上述原因,上官仪现在可是陛下和皇后武氏都认可的人,所以很受重用,政事堂刚刚发敕,加上官仪知左金吾卫事。”
听到这里,王勃怎么还能不明白刘祥道所说为何?
“多谢相爷,我明日就去拜访上官侍郎;
相爷恩情,子安铭感五内!”
刘祥道也很满意,连连点头,“孺子可教也!”
话别后,王勃就离开了刘府,回宅准备翌日去拜访上官仪了!
这不,今天一大早,王勃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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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在,四人分宾主坐定,狄光嗣和李弘一样坐在上首,王杨二人坐在下首。
倒不是狄光嗣拎不清自己的身份,而是李弘三番两次将自己按在了上首座位上,他是无可奈何之下,才坐在这个有点烫人的位置上。
不过,狄光嗣和李弘之间的一番作为,在王勃和杨炯看来,却有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李弘也注意到狄光嗣脸色有点泛白,“我贸然前来打扰,没有料到狄兄竟然有恙在身,倒是我唐突了!”
狄光嗣也不是矫情之人,“太子殿下言重了!只不过,我可是不相信太子殿下只是为了来看我!”
李弘笑着回答道:“当然,我来是邀请狄兄同往感业寺一游,只是狄兄身体抱恙,怕是不能成行了!”
狄光嗣也微笑道:“既然太子殿下盛情相邀,我也正想出去看看,不若就同去走一趟!”
李弘很满意,接着又问了王勃和杨炯,他们二人俱都表示愿意同行。
于是,狄光嗣一行四人辞别上官仪后,就坐上李弘准备的马车,离开了崇仁坊。
由于李弘是便装出门,所以只带了两个东宫侍卫,简单准备了一辆车驾,所以四人只有挤在一驾车内,好在这驾车够大,装了四个人也不显得拥挤。
两个侍卫在车前驾着马,狄光嗣四人在车内聊着闲天,倒也不显异常。
不过,陡然之间,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阵风,将李弘身畔的车帘撩起,李弘也不失时机地扭头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