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狄光嗣一行人的女子,狄光嗣认识,正是上官婉儿的贴身侍女紫竹。
“紫竹,发生什么事了?婉儿不是在府中吗?你先别着急,先将事情说清楚!”狄光嗣虽然也很着急,但他还是不得不出言安慰眼前这个被吓得不轻的女子。
那个叫紫竹的侍女缓了口气,“小姐今天本是不准备出府的,可是耐不住杨少卿府小娘子盛情相邀,这才答应一同至感业寺还愿,谁能想到,竟然会······”
紫竹到底还是个小女孩,最后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狄光嗣几番安慰,俱都是收效甚微,不由得也急躁起来,“好了,你不要哭了!婉儿现在到底在哪里?杨少卿府的小娘子又是谁啊?”
说来也怪,紫竹被狄光嗣这么一喝,反倒是不再哭了,“我一路偷偷跟随,发现小姐就在这迷香院中,至于杨家小娘子乃是司卫少卿杨思俭之女杨若兰;”
轰的一声,狄光嗣脑中闷雷炸响,语气异常不善,“说,带走婉儿的人究竟是谁?”
面对突然变脸的狄光嗣,紫竹算是被彻底吓住了,支支吾吾,不能言语。
“你就不要为难她了,她就是知道也不敢说!”说话的是杨炯,他和王勃二人不知何时也来到了狄光嗣身旁。
“其实我心中已有答案,是不是贺兰敏之!”狄光嗣口中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中却充满了坚定。
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就是不能伤害他在意的身边之人!
这是现在这个狄光嗣的做人准则,也是他的底线,一条谁都不能触及的底线。
狄光嗣拉着李弘径直向迷香院正门跑去,压根就没有问他的意见,也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站住!哪里来的闲杂人等?不知道周国公在里面办事吗?”贺兰敏之的几个狗腿狗仗人势般挡住了狄光嗣和李弘等几人的去路。
狄光嗣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李弘,“太子殿下,你怎么说?”
李弘一挥手,“拿下,生死不论!”
那两个东宫侍卫闻言,冲上前去,三下五除二,不过瞬息之间,就将几名狗腿打倒在地,哀嚎声声。
“踹门!”
狄光嗣发出了不容拒绝的一声。
狄光嗣认识的那个侍卫见李弘没有反对,便转身奋起一脚,啪,两扇木门应声落地。
狄光嗣甩开几人,抢先一步跑进了迷香院中,后面跟着的是王勃、杨炯和紫竹,至于李弘则是落在了最后,他吩咐两名东宫侍卫守住门口,许进不许出!
狄光嗣刚刚行至院中,就听见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哈哈哈,想我贺兰敏之真是艳福不浅,今日竟能在感业寺与两位如此绝色的小娘子相遇,也真是不易啊!”
那声音中三分淫邪,七分猥琐,狄光嗣不用看,就知道是贺兰敏之。
不过,上官婉儿到底是能在史书上留名之人,在听到贺兰敏之这个名字后,她便强装镇静,“贺兰敏之,你休要猖狂!此地乃是长安,天子脚下,你不过一恶名纨绔,怎么敢如此大胆?
我且告诉你,这位姐姐是从四品上司卫少卿府中家眷,而我则是出自崇仁坊的上官府,你若识趣,便将我二人放走,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上官婉儿战战兢兢地说完,又安慰了杨若兰一番!
贺兰敏之听完上官婉儿连恐带吓的一番话后,先是有点意外,再是哈哈大笑,“哈哈哈,好一个上官婉儿,早就听说西台侍郎上官仪的孙女少有才名,机智果敢,不输男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话至此处,贺兰敏之顿了一顿,紧接着换了一副表情,“不过,西台侍郎又如何?我贺兰敏之根本不放在眼里!
休要说一个小小的西台侍郎,就算是当朝太子又能如何?要不,怎么他的准太子妃会落在我手里呢?”
贺兰敏之不失时机地看了一眼杨若兰,眼神中充满了贪婪。
屋内的对话,一字不拉地传到了屋外,狄光嗣、李弘、杨炯、王勃等几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杨炯先忍不住了,指着王勃说道:“这贺兰敏之何等猖狂,竟然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王子安,前番若不是你阻止我上前,又怎么会让这无法无天的贺兰敏之出此狂言?”
杨炯尽量压低了声音和心中奔涌的怒气。
王勃没有因杨炯的责难而生气,“杨兄,并非子安见义不为,实在是此人的事,我二人实在管不了!唉!”
一声叹息,王勃结束了他的发言。
听着王勃和杨炯二人的对话,狄光嗣总算知道了王杨二人争执的原因。
不过,现在的狄光嗣并不在意这些,他要知道太子李弘的态度。
“太子殿下,这贺兰敏之是你的姨兄,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王勃、杨炯也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太子李弘,显然也在等着他的回答。
李弘也知道他必须表态,“贺兰敏之此事太过特殊,还是先回禀皇后殿下,请她定夺吧!唉!”
李弘很无奈,贺兰敏之或者说是武敏之的身份太过特殊,在很多事上,他也是有心无力。
听到这个回答,狄光嗣觉得这个李弘太可悲也太可怜了!
如果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贺兰敏之糟蹋了李弘的准太子妃后,皇帝李治和皇后武氏都选择了沉默,或者说是轻拿轻放,当然这主要是皇后武氏的原因;
太子李弘和皇后武氏的关系就此冰冻,再无缓和可能,不管最终李弘是不是被皇后武氏下毒害死,但母子二人之间的隔阂却由此而生,再无弥合的可能。
现在呢?狄光嗣发现李弘是个很值得相交的朋友,不想也不能让历史悲剧重演,所以,他必须做些什么!
“李弘,你枉为大唐太子,也不配做先太宗皇帝的子孙!”
狄光嗣也豁出去了,重症就得下猛药。
王勃嘴巴微张,直接愣在当场!
杨炯更是吃惊不小,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够狂了,没想到还有更狂的!
扪心自问,杨炯知道这话他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