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武氏与皇帝李治毅然决然,不可阻挡地要出席今天的唐蕃决胜之局,全是因为狄光嗣醒了过来!
狄光嗣自从那日“以毒攻毒”地兜头浇了自己一身水,昏死过去之后,他就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
只有他自己知道,狄仁杰与上官仪以及太子李弘等人的对话,他都能听到,只是他无法让自己的身体做作出反应罢了!
狄光嗣觉得王勃说得很有道理,他久病不愈,低烧不退的症结,应该是来自身体内部的某种未知因素。
他能感觉到,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自己的体内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在和自己争夺身体控制权,只不过一直没有成功罢了!
这一次昏睡不醒,由于狄光嗣是自己“找死”,所以那股未知力量显得十分主动和活跃,好几次差一点就夺舍成功;
辛亏,太子李弘一直在狄光嗣床边叨叨,让狄光嗣不至于失去战意,加之李弘说的内容又是狄光嗣最为熟悉的,正是因此,狄光嗣才没有败下阵来。
最终的结果是,那股未知力量失败了,与之相对应,狄光嗣则是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李弘也不管狄光嗣听没听见自己前面说的,他只是一直在说,一股脑地将狄光嗣曾经和他提到过的东西,但凡他能记住的,都叨叨了出来!
可能是李弘想得太入神了,以至于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狄光嗣已经醒了。
“太子殿下,几日不见,你怎么变得如此话痨?”狄光嗣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太子李弘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大喜,道:“太好了,你可算醒了!真是太好了!”
狄光嗣觉得李弘的反应有点过了,“你至于这样吗?”
李弘却道:“怎么不至于?
首先,你要知道,你生病后,几次三番前来探望的是我;陪在床前,与你说闲话的也是我;如今,将你唤醒的还是我!
你说至不至于?
再有,于私,你我二人也算朋友,朋友病愈,难道不当喜吗?
于公,整个大唐怕是只有你一人能够解开吐蕃的第二、第三道难题,如今你醒了过来,我大唐已然是胜券在握!”
李弘眉飞色舞地讲着,丝毫没有在意狄光嗣尴尬的表情,对此,狄光嗣只能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虽说如此,狄光嗣还是有点膈应!为什么呢?
如果这件事是发生在某些娱乐至上,不死不休的时代,一定会被某些愚昧无知外加存心不良的毫无道德底线的所谓“媒体”给渲染成这么一件事:
号外!号外!
前番在感业寺舍身勇救太子的并州某生,因故昏迷不醒;
当朝太子迂尊降贵,衣不解带地在旁悉心照料了三天三夜,这份诚心和执着,终于感动天地,并州某生遂转危为安,苏醒了过来;
据知情人透露,经此一事,太子与并州某生之间的关系,自然是突飞猛进,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另据某不愿透露姓名的东宫消息人士称,太子甚至牺牲了与准太子妃相处的时间,转而去与并州某生厮混;
更有某不具名人士大胆预测,太子李弘可能与前废太子承乾一样,同好龙阳······
真要是如此,直的可就被硬拗成曲的了!如果真是这样,狄光嗣岂不是太冤了!
对此,狄光嗣只想说,都是些什么玩意?不过他也很庆幸,自己现在是在麟德元年的大唐朝,不必有这个担心。
李弘显然不知道狄光嗣心中想的是什么,他现在只顾高兴了,“狄兄,你可是不知道,这吐蕃使者真是越来越欺人太甚!
他们准备的第二道难题还算说得过去,但那第三道简直就是强人所难,欺人太甚了!”
李弘一边激动,一边将吐蕃使者所准备的第二、第三道难题的主要内容告诉了狄光嗣,狄光嗣一边听,一边点头。
听完后,狄光嗣打了一口哈气,“我以为是什么旷古绝今的难题呢?就这······”最后,狄光嗣摇了摇头。
李弘虽然已经料到有可能是这种情况,但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我大唐“六学二馆”那么多才智之士,尚且不敢如此大包大揽,自吹自擂!
你狄光嗣怎么还敢如此轻视?
李弘虽然想不通,但还是准备叮嘱狄光嗣几句,“你也不要掉以轻心,此番钦陵已然准备充足,想来要比第一回合更加难对付;
还有,你真的有十成把握?”
想到最后,李弘还是觉得有点担心,便略显不放心地问道。
狄光嗣面无表情,摇了摇头,一脸郑重地说道:“没有,我没有十成的把握!”
太子李弘闻言,满脸都是疑惑不解,刚要开口问询,没想到却被狄光嗣抢了先,“太子殿下不必怀疑,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的没有十成把握!我只是有十二成把握罢了!哈!哈!哈!”
最后,狄光嗣笑了起来,只是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太子李弘这下更傻了!
见过自负的,没见过你这样自负的!
所有人都没有把握能够成功解开的难题,关键是其中有一题更像是压根就没有破解之道,你狄光嗣就敢信誓旦旦,胸脯拍得叭叭响保证有十二成的把握能够破解!
“狄兄,你自己摸摸看,你脸咋那么大嘞!”
这句话,狄光嗣当然能听懂,不过他大风大浪也见得多了,哪里还会被初学乍练的李弘说得不好意思。
“你还别说,我现在才发现,我的脸是真的够大,不一般人比得上的!”
俗语有云:树不要脸,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说的就是此时的狄光嗣。
李弘算是彻底认识了狄光嗣!
这不,面对这个没脸没皮的病人,李弘彻底无语了!
“看你这么有信心,我突然觉得之前的担心就是多余的!行了,别再耽误时间了,快跟我走。”
李弘说罢,直接掀开狄光嗣的被子,将他往外拽。
“你干嘛?你别拽我啊!我还没吃早饭呢?我可是个病人,你们不能这样虐待我啊?
俗话说,阎王不差恶兵,你贵为一国太子,怎可如此虐待一个适逢长身体的大唐花朵呢?
我要投诉!我要罢工!我要人权!”
面对狄光嗣的诉苦与哀求,李弘丝毫没有在意,你能说那么多话,说明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深深知道,现在绝对不能给狄光嗣脸,否则给他三分颜色,他就敢立马给你开个连锁染坊;
就这样,一声声哀嚎与抱怨不是从上官府传出,狄光嗣与太子李弘也正式出发了,目的地朱雀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