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光嗣三人被抓了,什么人抓的,为何而抓,他们都不知道。三人俱都感觉后颈发凉,是真的发凉。
周围乱糟糟的,大人哭,孩子叫,一片狼藉,根本无人注意在狄光嗣他们身上发生的变故。
“不要声张,跟我们走,否则吃亏的是你们!”
领头一人正是那酒店掌柜,他带着人将狄光嗣,李弘,王勃三人往街道两旁的偏僻处赶。
最终,彻底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这阵动乱来得快,去的也快,仅仅维持了一柱香的功夫。
其实,要说最倒霉的还是武怀运,他本就“又厚又重”,不知被谁一推,直接摔了个“王八翻盖,肚皮朝天”。。
身体不协调的他,根本起不来,于是,手脚被人踩了,胖脸被人打了,也不知是谁,暗中下黑手给了他一拳。
待混乱人群跑掉之后,才被几个差役扶起。结果是,多了一双熊猫眼。
桓彦则与马荣也被冲开了,等他二人回到原地,哪里还有狄光嗣三人。
心慌无比的桓彦则,真是要死的心都有了,他把太子给丢了。
他一把擎起正在揉眼的武怀运,“说,太子哪去了?”
此时此刻,他再也无法顾及身份暴露了。
听了桓彦则的问话,武怀运对于自己的猜测再无怀疑。
“我不知道啊!刚才发生的事,我也措手不及啊!”
桓彦则松开武怀运,又四处瞅了瞅,在确定没有李弘的身影后,转向了马荣。
“马荣,走,去县衙。”
桓彦则刚说完,不等马荣回答,就直接冲了出去。
而他们要找寻的三个人呢?
正被人押着赶路,这群不明身份的人一路上倒也没有过分折辱他们。
但也没有过多的和李弘,狄光嗣,王勃三人说话,只是一直催促他们赶路。
左转,右拐,前进,后折,又上了好几个楼梯,才最终停了下来。
“你们几个在这里好好待着。告诉你们,不要试图逃跑,否则有你们罪受的!哼!”
酒店掌柜一一给三人摘下头罩,又威胁了这么一句。
狄光嗣三人眼前陡然变亮,很不适应,一连眨了好几次眼睛才停下。
狄光嗣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掌柜,我只是商人罢了,何故如此大费周章,将我和两个书童绑来?”
掌柜一改之前的淡然,随和,甚至有点窝囊,取而代之的是冷冽。
“不必多费心思,你的疑问自有人为你解答。”
说完后,酒店掌柜离开了,只留下两人守着门口。
房中,狄光嗣,李弘,王勃大眼瞪小眼,无所适从。
李弘问狄光嗣,“怎么办?想个办法啊!”
狄光嗣摇头以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不知在何处?不知是何人?不知因何故?
三不知的情况下,狄光嗣又能有何办法?
王勃说:“要不我们找找,看能不能逃走?”
“不妥!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狄光嗣否定了王勃之后,房门突然开了。
进来一群身穿黑色澜袍的人,押着他们三人就出去了。
去哪里?不知道,依旧是没人说话,只顾走路。
也不知走了多久,狄光嗣只觉周围的空气突然冷了下来,想来是到了室外。
“圣女到,选民行礼!”
一人喊罢,高台下一众身穿黑色澜袍的“选民”俯身见礼。
这时,从高台一侧款步走上一个头戴白纱,面挂黑纱的女子。
女子没有着急说话,而是伸手向前一指。
“请左教师”,刚才那人又喊了一声,这次是一个发须雪白的中年人。
中年人走到台中央站定,高声说道:“众选民,起。”
台下众人起身,中年人又接着说:“朝廷无道,荼毒氓黎,明尊降世,宗义度人。
今日,于梵安寺中,焚魔祭明尊!
来呀,将三人带上法台。”
中年人说完,就有人将狄光嗣三人带上台来。
待三人站定,头罩就被摘去,狄光嗣,李弘,王勃三人俱都吃惊不已。
左看看,右瞅瞅,自己三人现在一个高台之上,高台正下方站满了人,俱都穿着黑色澜袍。
就在他们还没搞清楚处境时,中年人又开口说:“请陈教益。”
狄光嗣注意到,酒店掌柜走上台来。
“诸位选民,文水百姓苦武氏久矣!今日这三人到我店中用膳,观其举止,就觉几人身份非凡。
后县尉武怀运到来,对他也是愈加恭敬,还让他住进砌金堆玉的武家别院。如此就可断定此人身份定尊贵无比!
这些人与武家同流河污,自甘堕落,自然是我教的敌人,今日我们将在这梵安寺中,用焰火来洗清他们的罪孽,以告慰无辜惨死我教‘听众’!”
陈教益话音未落,就听台下传来一阵应和声。
“烧死他们,以祭明尊!”
“这几人违犯三封、十戒,得用圣火才能洗清罪孽!”
“告慰听众!”
······
狄光嗣听明白了,这敢情是一个“邪教”啊?要烧死他们,去祭祀告慰那个什么“明尊”。
狄光嗣注意到,这群人不是说着玩的,是来真的。就在陈教益说话的当口,台下不知何时已经支起一座大柴堆,方广三丈有余,上架三个木架,应该就是用来绑缚自己,李弘与王勃三人的。
“我有话说!”狄光嗣自然不会眼睁睁的乖乖受戮,至少不能全灭吧!
中年人听见有人要说话,目光便迅速聚集,最终聚焦在狄光嗣身上。
“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狄光嗣说:“我只是个客商,你文水百姓遭难与我何干?为什么要我死来告慰他们?”
中年人没有答话,至于最先出来的那个圣女,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参与。
出言的是酒店掌柜陈教益,“你休要睁眼说瞎话,凭你们的行事做派和武怀运对你们的态度,你莫要再为了保命作此无用功了!”
狄光嗣精心设计的局,就这样发生了一个意外的变故,可能身死的变故。
“陈教益!可否······”
唉?
狄光嗣初听这奇怪的称呼还不觉有异,现在自己一说,便顿时恍然大悟。
心中计较已定,无非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紧接着,狄光嗣说:“无论我再怎么辩解,你们也不可能相信,所以我不再替自己开脱了!
只是,狄洪,狄波,只是我的书童而已,广而言之,应该也属于你们口中的‘听众’,所以,请你们放过他们!”
狄光嗣说完,中年人感慨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罢!他二人并非罪魁祸首,放过二人,相信明尊也不会见罪的!”
李弘,王勃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都被狄光嗣阻止了,死一个总比死三个,全灭要好吧!
烈火熊熊,染映了夜空,隆冬的夜晚,格外寒冷,狄光嗣拒绝了两个“选民”的押送,决然踏上柴堆······
这一脚迈出,结局如何,殊难逆料,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