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时望着远处山峦,想起了萧平旌,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语道:“你倒是逍遥自在去了,抱得美人归。留下这么一摊子事情,何时才能是个头啊。”
“皇上又在想平旌哥哥了?”萧元嘉与萧元佑并排来到其身后。
“大哥,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萧平旌逍遥自在,估计孩子都好几岁了呢。”萧元佑打趣地说道。
看着两个兄弟如此善解人意,日常又对自己是瞻前马后唯首是瞻,为自己为大梁也办了不少事情。心中满是欣慰的萧元时微微一笑:“大梁国事如此繁多,哪有精力想他啊!倒是你们两个,听说最近又去了琅琊阁一趟,老阁主身体如何了?”
萧元嘉和萧元佑脸色一下变得严肃起来,萧元嘉摇了摇头:“身体大不如以前,下个月就要禅让阁主之位给蔺九了。”
萧元时咬了咬嘴唇:“老阁主已是高寿,如今的琅琊阁也是名声在外,江湖人士无不瞻仰,就连我们朝堂的人都为之赞许不已。当年,平定莱阳王之乱,蔺九出手相助,想必也是老阁主在背后的主意。平旌哥哥在琅琊阁学艺多年,要不然也帮不了我平定江山了。你们两个安排一下,我要去琅琊阁拜访一下老阁主,也算是我这些年的一个愿望吧。”
萧元嘉连忙摇着头:“你可是大梁皇上,这样去天下人如何看待?”
“这天下都是我在治理,我想要去哪还要告知天下人不成?”萧元时有些不悦。
萧元佑见哥哥表情不悦连忙碰了碰二哥萧元嘉:“大哥此去琅琊阁想必也是顺便打听一下平旌哥哥的消息吧。如今大梁还算安定,大哥日理万机,日益操劳,也该出去散散心啦!”
“嗯,还是元佑懂我!”萧元时拍了拍萧元佑又看了一眼萧元嘉笑了笑:“还愣在那作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心里明白。还不赶紧去安排!”
萧元嘉微微点头,看着被风刮地呼呼炸响的龙旗不由得感叹道:“起风了,这风还不小啊!”
蔺晨坐在木制的一把轮椅上,颤颤巍巍地喝了一口清茶,想要把茶杯放到一旁的茶几上,手却怎么也伸不过去。
从门口进来的蔺九连忙走上前去接过茶杯心痛地说道:“老阁主,屋里不是有人么?”
蔺晨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不中用了,人老了啊,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老阁主多虑了,不是还有我么。有啥事,我帮你就是了。”蔺九看出蔺晨心中有事。
蔺晨微微点着头:“东海那边。”
蔺九恍然大悟:“好的,我这就去办。”
蔺晨这才带了微笑,蔺梦也是老态龙钟,他缓缓地从门外走进来:“老阁主。”
“蔺梦啊,过来,过来啊!”蔺晨有些日子没有见到蔺梦了。
东海的桃源村,一座木制阁楼坐落在桃树林里。
两个老者颤颤巍巍地站在一个圆圆地大簸箕边,双手缓缓地拨动着簸箕里的桃干。
一名白衣俊俏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左右手各拿着一把椅凳径直地走到两个老人身后放下椅凳笑着说道:“你们两个都捣鼓了一上午桃干了,快坐下来歇一会儿吧。”
“泽儿,功夫练的如何?文书读的怎样了?”两个老人是一男一女,老太馒头银发慈祥地望着年轻人。
“今天的都已经完成啦!母亲,您就放心吧,我都这么大了!”俊俏男子走到老太面前为其摘下头上的一根干枯的杂叶。
“霓凰,儿子都快三十了,您还是如此不放心啊。”老头也是白发苍苍,在一旁打趣地说道。
“你这殊老头,当年要不是我拦着,你早就把我的泽儿送到金陵去了。”
“你看,你又来了!泽儿这不是一直陪着我们嘛!”林殊显得委屈不已。
“好啦!你们两个啊,一天除了吵嘴就是吵嘴。放心吧,我林泽哪里都不去,就想陪着二位。”
“这可是林家?”栅栏外有人大声地问道。
一个黑影闪过,一把冰冷地利剑指着问路人:“你是何人?怎么会到此处来?”
问路人双手举起:“别,别误会,我是琅琊阁传信的。”
“琅琊阁?”黑影这才放下手中利剑。
林泽搀扶着林殊和霓凰走了过来,林泽走到问路人面前看了看:“青衣素脸,胸间纹花,确实是琅琊阁信使。飞流叔叔,看来我们要上琅琊阁了。”
信使一脸疑惑:“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身上并没有书信,只有口信啊。”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就说是不是吧!”身后的飞流声音洪亮,只是苍老了不少,下颚也多了许些花白的胡须,不过心智早已成熟,与他人无恙。
信使朝着林殊和霓凰行了礼:“老阁主甚是思念,下月初五琅琊阁望能相见。一是叙旧,二是阁主之位交接之事。”
林殊眉头微微一皱叹了口气拉着霓凰转身而去,林泽拿了些桃干给信使,送其离开,飞流跟踪了一会儿这才又回到桃源村的阁房里找到了林泽。
“怎么回事?老宗主不想去琅琊阁?”飞流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来。
林泽抿着嘴巴:“老阁主看来是身体抱恙了,这么多年来,是第一次让我们去琅琊阁,以前可都是他来我们这里游玩的。”
飞流点点头:“那我们还去吗?”
林泽思绪了片刻:“按理,她俩应该会去的,只是这路途遥远,两人年纪也大,这一去恐怕得要十几天啊!”
“放心吧,有我呢!”飞流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林泽看着飞流笑了笑:“飞流叔叔在,我自然放心,只是我担心他们此去琅琊阁,恐是与老阁主最后一面,日后得有多么悲伤啊。”
飞流这才明白,他捋了捋下颚的胡须:“这该如何是好。”
“他们自己决定吧,走,飞流叔叔,再教教你的那个天行拳,我怎么觉得始终打出来没有力量呢?”林泽也连忙岔开了话题。
飞流自然明白,他握着拳头屁颠屁颠地跟着林殊去了屋外。
“殊哥哥,决定了么?”霓凰扶着林殊缓缓坐在床榻上。
林殊脱去了布鞋看着霓凰:“人生总有一别,此去琅琊阁终究是最后一面了。只要林泽不踏入朝堂,其他也没什么了。”
“殊哥哥是怕金陵朝堂那边也会派人去琅琊阁?”霓凰一下便读懂了林殊的担忧。
林殊点点头:“庭生的孩子萧平旌与当今的皇帝情同手足,平定了内乱后,两人多年未见。听说这个皇帝一直在寻找萧平旌的下落。萧平旌从小学艺琅琊阁,那个皇帝心里明白的很,自然会派人来琅琊阁打听消息。而泽儿也在琅琊阁学艺多年,虽然与萧平旌多次见面,但是蔺晨一直没说明两人之间的任何关系,我是担心蔺晨见到林泽后会说出来。如果,那个皇帝要是亲临琅琊阁,恐怕是再也瞒不住了。”
霓凰点点头:“知道了就知道了吧,只要泽儿安好便是。”
“只要我活着,泽儿绝不能踏入朝堂!”
巍峨山中,琅琊阁依旧是若隐若现。晨曦里,飞鸽依旧飞停,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蔺九打理了衣装,推着蔺晨来到琅琊阁山门口,迎接着四面而来的宾客。
不过在蔺晨心里,他在此等待的只有林殊一家人。
当萧元时带着人到来时,蔺晨一眼就认了出来,好在萧元时只是素衣打扮,并没有以帝王之身而来。
蔺九把萧元时带到蔺晨面前,蔺晨只是轻微一笑:“今日琅琊阁也是蓬荜生辉了!”
萧元时向蔺晨问了好:“老阁主谬赞了,天下人谁不想借此机会前来瞻仰!”
“想必这一路赶来,定有困意,蔺九,带着贵宾前去歇息!”蔺晨似乎并不想萧元时在此久留。
萧元时心中明白,这一路上都有他的眼线,他也不着急打听消息,拜别了蔺晨就去闲逛琅琊阁的秀丽景色去了。
石阶上,一个俊年左右搀扶着两个老人而来,他们身后一个黑衣中年手持佩剑紧随其后。
蔺晨显得开始激动起来,双手有些颤颤巍巍,蔺九连忙推着蔺晨迎着那几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