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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陆书屋 >  悔过一生 >   第2章 出生

一九七三年十月十四日,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在一个小小的村子里,一个短头发大肚子的妇女,正坐在土炕边上做小衣服,这个人就是主角的母亲,李秀梅。

李秀梅是这个村的妇联主任,长得在全村也算上一朵茶,她在家里排行老大,父亲死的早,母亲带着好几个孩子太难就改嫁了,没带着秀梅和三个弟弟一个妹妹,单身嫁给了李秀梅的亲二叔。

李秀梅因为这事和她妈大闹一场,断绝了关系,自己在家里又当大姐,又当妈妈,很不容易。不过秀梅非常能干,别看小学没毕业,却写的一手好字。

李秀梅的男人叫张长顺,个子不高,一米七左右,人很精神,就是有点瘦。以前他和秀梅的爸爸是忘年交,她爸爸因为拆炮弹炸死了,所以张长顺对李秀梅一家很是照顾,秀梅很感动,就嫁给了张长顺,一起撑起一个大家庭。

这一天秀梅正在做小衣服,就觉得肚子疼,不象是拉肚子,一阵一阵的,疼上来就忍下,一会儿就又上来。

虽然秀梅第一次怀孕,可是她是村里的妇联主任,经常在村里为那些已婚妇女帮忙,对这个多少也是有经验,一想到自己要生了,秀梅赶紧忍着痛收拾了一包衣服,尿布,被子,包成一个包。

秀梅和长顺成家后就和奶奶分开过了,自己要了一片庄基地,盖的土坯房,院子不是很大,长方形的,只有二间房,一间灶房,一间睡人的。

秀梅出嫁时就带过来两个实木箱柜,里面放着母亲的嫁妆,那时候村里很穷,嫁女儿都是这样。

这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秀梅穿好衣服,把柜子锁上,把包好的东西背在身上,坚难的走出了自家大门。

公公婆婆和五叔四叔二伯住在前院,秀梅找到前院院门口,忍着痛喊“爸,妈,长江,长生,快来人,”

秀梅的声音很大,立即就从正房里出来好几个人。

“怎么了啦,怎么了啦三嫂”

“快去找你三哥去,我怕是要生了”

五叔,四叔,二伯三个人赶紧把母亲扶到正房的炕上,拿了一个枕头让母亲躺下来,“三嫂,你忍着点,我去叫三哥,他正在公社和人下象棋”五叔连外套都没穿,一溜烟的跑出了屋子。

李秀梅很有忍耐力,疼成这样,硬是一声没哼,婆婆刘金凤和公公张立春都在一边也是很着急,婆婆是带着老大,老二改嫁过来的,上面老大结婚了,在北京居住。

老二太老实,没有人看上,所以至今未娶到老婆,父亲虽然是排行老三,但是却是张家门里的老大,出生的这个孩子也就是张家门里的长孙。

对于张立春来说真的很高兴,不象刘金凤,她只是有点紧张,没表现多在乎,毕竟生了好多孩子,女人都得过这一关,所以就在床上坐着,耐心的等着,四叔和二伯因为是男人,都拿了一个板凳在一边坐着,约摸半小时,长顺被叫回来,两人都是喘着粗气,一看就是跑回来的。

这时的李秀梅疼的头上都冒了汗,里衣都湿透了,张长顺赶忙叫着自家的兄弟,找车,找到一辆驴车,车上都铺好褥子,众人七手八脚的把李秀梅扶到驴车上,然后给他盖了一条薄被,又把大包放上去,又带了一条厚被,这才急急忙忙的送到镇上的医疗站。

到了医疗站,医生就安排了病房,那时侯不象现在,不需要办手续,先住院生,生了再交费。

秀梅就这样住进小医院,女医生每隔半小时来检查一次,直到宫口全开了,才推进接生室。

那时候什么测切,什么剖腹,在小医疗站哪有,都是推进进,医生在旁边指导,自己使劲生的。

秀梅在里面整整生了一天一夜,才把孩子生下来。

女孩,七斤八两,这个头真大,白白胖胖,象个满月的孩子。

这就是我们的女主角,张家门的长孙女,公公张春河给孩子起名张文燕,以后他们这一辈都是文字辈的人。

秀梅嫁到张家,是一个聘礼都没给,她是看在长顺经常帮她,对她家有恩的份上才嫁给他的,来的时候带着两个实木柜子,和自己攒的钱进门的。

按说老张家添了这么一个大胖孙女,应该全家都高兴的不行,为啥?因为他们家全是男丁,只有一个闺女,嫁到了别的村,家里五个小子。

而上边的大伯和二伯,是她婆婆改嫁带过来的,长顺按理来说是张家的长子。所以说,这个孩子是张家的长孙女,就是真的按排行来说,她也是张家的长孙女。

因为大伯家有一个男孙,二伯没娶过妻,单身,那她理所当然成为了长孙女。

可是这并没有让他们高兴起来,生了孩子的秀梅被接回了家,婆婆居然连一点准备都没有,孩子的衣服,月子里吃的鸡蛋,挂面,什么都没有。

秀梅是个要强的女人,她没有哭,取出随身带着钱,交给长顺,让他买点回来,她则搂着还是光屁股的文燕,在被窝里躺着。

她是下午回来的,晚上的时候,她娘家的二妹送来了一罐子的鸡蛋,这鸡蛋是二妹攒了好长时间攒下的,就是专门为大姐做月子准备的。

还做了几个棉被子,秀梅的二妹叫兰英,进了屋她就把罐子放好,把棉被放到土炕的一边,然后从一个没锁的柜子里,取出尿布,小孩子的衣服。

帮着大姐给孩子穿,当时去医院,生了孩子之后,都是男人,没顾上给这孩子穿衣服,只拿着棉被包着,这不回来后,秀梅已躺着动不了,所以叫兰英帮着给孩子穿下衣服,怕换尿布的时候孩子着凉了。

兰英还没有嫁人,做起来手特别生,秀梅也是,两人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给孩子把衣服穿上。

都弄好,兰英走了,家里那边还有好几个弟弟,她得回去照顾他们。

那时候的农村,哪来的什么好看的内衣,都是花布做的。

我们的小文燕很乖巧的在娘亲的怀里吃着奶,长顺从镇上,把红糖和挂面买了一些回来,鸡蛋没买到,要在集市上才会有,在公社里买,还得要粮票。

家里有玉米面和小米,买回来后,长顺就开始给秀梅熬小米粥,那时候什么都不方便,鸡蛋洗干净直接在小米粥里一块煮出来的。

长顺把鸡蛋捞出来,冲了一下,放在一边,然后盛了一碗小米粥,然后在粥里放了两勺红糖,一手端着小米粥,一手端着鸡蛋,到了柜子前放下。

然后在床上支了炕桌“秀梅,起来吃点饭吧,我给你做好了”一边喊,一边把粥和鸡蛋放到炕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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