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某村落。
“哎哟,哎哟,昨晚不知道吃了什么鬼东西!肚子疼得我半宿没睡着。”一个身着灰色对襟土褂子,下身一条黑裤子,腰上胡乱扎了一圈腰带,全身上下泛着油光的胖子捂着肚子对着摆着卖箩筐的小贩道。
“肯定是你家的猪肉坏了。这天气时热时凉,很容易坏的。可别吃坏了肚子!”卖箩筐的小贩道。
“你家的箩筐才坏呢!每天吃我的猪肉,还咒我的猪肉坏了!”卖猪肉地道。
“快去找高大夫瞧瞧吧。我这不是关心你么!”卖箩筐地笑道。
“那你帮我照看着一会儿肉摊呢!”卖猪肉地道。
“去吧,去吧,我帮你看着!”卖箩筐地道。
猪肉小贩一边往高大夫的药堂走去,一边捂着自己的肚子。
药堂开在一处很不显眼的屋子里,只有熟悉这里的人才知道这里是一个药堂。
猪肉小贩推开门前的布帘,朝里喊道:“高大夫,高大夫在吗?”
“在的!”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不过片刻,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正是从四爷府上请辞回乡了的高大夫。
“高大夫,高大娘可还想吃啥,您尽管跟我说,我都给她老人家留着呢。”猪肉小贩道。
“多谢你。娘年纪了,可是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了。你可是身上不舒服?”高大夫一身布衣打扮,全然没有了当初的样子。
“高大夫,您帮我瞧瞧,我这肚子从昨晚起就开始闹腾,真正是疼死我了!”猪肉小贩连忙道。
“过来坐下,我替你看看!”高大夫道。
高大夫一边帮他检查着,一边问他昨晚到底吃了什么东西。
经过一番查诊,高大夫对他道:“应该是吃了不洁的东西,我给你开几副药喝,歇一两天就没事了。”
“多谢高大夫。我可是不能歇,一家老小都等着我每天开张后,拿银子回去糊口呢。”猪肉小贩说道。
生活充满了艰辛,可是他们这样的人,仍旧每天乐呵呵的。
高大夫也知道他们生活的苦,遂亲自包了药后,递给他,却不肯收银子。
“高大夫,您要是不收,我下次还怎么来找您看病?”猪肉小贩道,“您往那后山上去采药,拿回来晒干了,为乡亲们看病治病,已经是做了天大的好事了。我决不能白拿您的药了。”
原来,自高大夫回来之前,这里根本就没什么正经大夫。谁家有个三病两痛,都是忍着、挨着挺过去了。
自从高大夫返乡后,这个村里的人终于有人给瞧病了,大伙儿都很感谢高大夫。
“你需要休息两天,别开张了。这包药你拿回去喝吧。”高大夫道。他其实不缺银子,不开药堂,也可以衣食无忧。
可他天生就是个大夫,一日不出来行医看病,就浑身觉得不舒坦。所以,他就开了这么一个药堂,为相邻们做点事情。
猪肉小贩感激地道:“高大夫,您可是大善人。自从您回来了,咱们这里人人都笑口常开了。”
高大夫心里也高兴,听到大伙儿需要他,遂道:“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我娘说了,她自小就在这里长大的,与你娘年幼的时候还一块儿玩过。”
猪肉小贩高兴地接了三包药,心里盘算着回去给高大夫送点猪肉过来。
“阿荣,若是有生人打探我,你就说不知道。也不曾听到过这个姓氏。好吗?”高大夫想起来什么,嘱咐猪肉小贩道。
“高大夫,你放心。你第一天回来行医,就跟我们说过,不给外乡人瞧病,只给咱们本乡人瞧。”猪肉小贩点点头道。
高大夫点点头,遂将他送了出去。
那厢,卖箩筐的小贩跟前正站着几个挑选箩筐的客人。
“哎哟!我肚子怎么突然疼起来!”其中一个客人突然叫了起来,手里的箩筐也掉了下去。
他的同伴立刻也放下了手里的箩筐,扶住他道:“你怎么了?”
那人指着自己的肚子,痛得说不出话来。
同伴焦急地道:“哎,这里也看不到一个瞧病的医馆。你怎么样,不要紧吧!”
买箩筐的小贩看到自己的一笔生意即将泡汤,只好对他们俩道:“你若是疼得厉害,就去高大夫……”
“阿昌,你诓人做什么,我们这里哪里有什么大夫!”猪肉小贩刚好提着药包回来,听到他们的对话,突然制止道。
卖箩筐的小贩见猪肉小贩朝着自己使了一个眼色,遂想起来高大夫当初跟他们的约定,连忙改口道:“你们就去隔壁村找一位高人,他的医术可是很了得的。”
“隔壁村,在哪里?”扶着同伴的客人问道。
“我们这里村与村离得挺远的,隔壁村离我们这里有三十里路呢。我看你朋友痛得厉害,快些去吧。天黑之前,兴许能赶到呢。”卖箩筐的小贩道。
客人只好扶起同伴走了。
“喂,你不卖肉了?”卖箩筐的小贩看到猪肉贩正在收拾东西,问道。
“不卖了,回去歇两天。你呀,嘴巴管严点!”猪肉贩对着他道,“我们可是答应了高大夫的。”
“有那么严重吗?还需要歇两天?”箩筐贩瘪了瘪嘴巴道。
那厢,两个异乡人走着,走着,拐过一个石桥。
刚刚那说肚子痛的客人突然放开了捂在肚子上的手,那个搀扶着他走的同伴,也已经放开了手。
“你看到没有,那卖猪肉的手上提着药包呢!”其中一人穿着灰色衣裳道,“不是说这村里没大夫么,那他是从哪里拿的药呢?”
“兴许是从三十里外的隔壁村里的?”另一个穿着紫色衣裳道。
“你看看他的神色,哪里像走了三十里路的人呢!头上一点儿汗迹都没有。”灰衣人道。
“那咱们就盯着那个卖猪肉的。只要抓到他,就能打探出高大夫到底在不在这里。”紫衣人道。
灰衣人点点头,遂和紫衣人一块儿藏身在石桥边,等着猪肉贩推着他的独轮车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