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与福晋走到偏殿临窗的榻上,分左右坐下。
四爷看着这间熟悉的偏殿,想起往年每次颁金节,都会和福晋带着弘晖进宫来。
住的也是这间偏殿。
“贝勒爷有什么话与妾身说?”福晋问道。
“爷让李氏回去查了。看看到底是哪些奴才敢苛待正院的用度!”四爷这样道。
其实他本是来问问福晋是不是与德妃说了什么,可一想,还是算了。
权当念在弘晖的份上吧,不能将福晋真地逼到死角。
“多谢贝勒爷。妾身愧对贝勒爷这样的厚待!”福晋突然起身,走到四爷跟前,福身下去道。
“福晋起来吧!”四爷虚扶了一把道。
“请贝勒爷就这样听妾身把话说完!”福晋道。
四爷见她如此说,只好听她怎么说。
“妾身自知做了令贝勒爷厌恶的事情。所以妾身不指望贝勒爷能原谅自己。可弘晖他突染怪病,是不是有人在他身上做了什么?”福晋旋即欲泣地道。
“可是福晋不是从未让府医去正院看看弘晖?”四爷问道。
“妾身当时是害怕。害怕弘晖的病情太过凶险,让贝勒爷不喜。”福晋突然哭喊道。
四爷一脸诧异地看着福晋,心里不是滋味。
说起来,弘晖的死还是与自己有关的。自己对他关心不够。
“弘晖到底是什么病?为何福晋要隐瞒?”四爷道。
福晋摇摇头道:“都是妾身愚蠢,才让晖儿的病情延误时机。可晖儿到底怎么染上怪病,妾身还请贝勒爷明察。”
“如今弘晖都没了,你还让爷怎么查?”四爷道。
“贝勒爷可曾记得高大夫?”福晋道。
“自然。高大夫是主动请辞回乡奉养老母去了。”四爷道。
“并非如此。是妾身不想让他明言弘晖的病情,他怕惹祸上身,这才请辞归乡的。”福晋道。
四爷又一次震惊了。
这个女人,他真不知道她是聪明,还是愚钝。
自作主张,居然瞒着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
“福晋真是令爷大开眼界。”四爷沉声道。
“妾身知道是妾身的错!可妾身追悔莫及,现在妾身只是想知道弘晖的病到底是何病,到底如何引起来的。”福晋一字一泪地道。
没了大阿哥,她觉得这几个月自己就是行尸走肉,再没有半分期望。
她要让害大阿哥的人付出更为惨重的代价。
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样子,而且自动说出了弘晖身上的实情,四爷心里倒没那么气她了。
“爷知道了。福晋整理好自己,等会儿还有去参加宫宴。爷不想皇阿玛和额娘知道咱们后宅的事情。”四爷站起身,绕过福晋道。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踱步出了偏殿。
地上匍匐在地的四福晋渐渐收了眼泪。
她就是要让四爷在这间屋子里,对自己,对弘晖产生一点点怜惜。
因有了这点怜惜,她才能卷土重来,一步步夺回自己的权柄。
那厢,四爷不想去见德妃,以免又得解释,又不想面对福晋,便在廊庑下来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