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区司令官卫立煌您是否熟悉?”庄继华思索着问。
“能拉上关系。”邓演达瞟了严重一眼,卫立煌虽然是庄继华从粤军中挖过来的,但此后与他的活动交集却不多,北伐之后,俩人的联系就少了。相反严重与他的交往却很多,俩人关系比较密切。
“既然如此,那就请卫立煌给他们一个名号,支援一批武器弹药,国民政斧这块牌子还是很有用的,”庄继华的语气依旧平淡:“接下来,不要急于扩大根据地,根据地的发展首先是党团潜入,而后成立区县游击队,不要轻易开展大规模战斗,主力部队分散进行小规模战斗,以连为单位,敌人超过五十人以上的,就不要打,这样积少成多,积沙成塔,而且也不容易引起敌人的注意。”
“要加快根据地建设,在根据地内加强党的建设,进行社会改革,首先是减租减息,,然后将民众组织起来,每个村都要组建民兵队,每个区组建区小队,每个县组建县大队。村民兵为不脱产组织,平时训练警戒,区小队县大队是脱产部队,平时打击伪军,获取情报,战时配合主力部队作战。”
“敌后作战最重要的是生存,这些在我的那些小册子里有,”庄继华说,邓演达培训学校的敌后游击战教程是庄继华编写的,里面涵盖了部队建设,作战原则,政权建设,党的建设,民众组织等等,各个方面。
邓演达虽然对庄继华的能力估计已经很高了,可看了这个小册子后,仍然赞叹不已。
“在敌后,有两个方面必须注意,一个是与gcd的关系;另一个是与伪军的关系;”庄继华斟酌着说:“gcd也在敌后发展,双方必然存在地盘粮食兵源的争夺,冲突要避免,但不能一味退让,要立足于有理有利的原则,不打第一枪,要充分团结当地开明士绅,将他们团结进政斧中,部队的纪律必须严格,一定要做到不扰民不害民,这方面要比gcd做得更好才行。”
“与gcd发生冲突,”邓演达皱起眉头,他与周en来数次合作,双方已经达成默契,在政治上互相配合,形成两党合作,共同对抗蒋介石的局面。
“老师,这点不要抱幻想,”庄继华看出邓演达的顾虑,便直截了当的说道:“在敌后生存,首要问题是粮食,粮食从何而来,您不会寄希望于校长吧,打个比方,gcd在太行山很活跃,可太行山物产匮乏,粮食根本不足以自持,因此他们需要冀中,如果你们把冀中占了,可以说立刻卡住了太行山上的八路军的发展空间,他们能不下山争夺冀中?”
邓演达与严重几乎同时叹口气,他们在心里承认庄继华说得没错,庄继华也只能苦涩的叹口气,这就是国家不能统一的结果。
“对伪军,要分别对待,那些铁心当汉歼的要坚决打击,那些迫于无奈才当汉歼的,要尽量争取,即便他们一时半会不站过来,也要争取他们保持中立,暗中协助我们也可,对地方武装和绿林武装,要做到真心交朋友,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做到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
“此外,老师,你们该成立一个总指挥部了,统一指挥贵党全国武装,这个指挥部要小,要精干,要有大功率无线电台,指挥部的位置不能在国统区,我建议选在鄂豫皖之间的大别山区。”
“大别山目前是桂系二十一集团军占领,指挥官是廖磊,你们与桂系的关系怎样?”庄继华有些犹豫的问。
“不好不坏。”邓演达苦笑下,军事指挥部不同其他,要有大量的设备,还要有保卫人员,在国统区即便能瞒过一时,时间长了,难免暴露,因此总指挥部不能留在国统区。
“这个需要你们区努力了,还有就是人选问题,贵党都是正规军出身,对游击战缺少认识,我给你们推荐一个人,龚楚,目前在五战区,这个人当过gcd,是游击战高手,对gcd那套很熟悉,不过总指挥还需要你们自己确定。”
邓演达迅速在心中将第三党内的几个主要将领梳理了一遍,还真没找出几个,都是[***]将领出身,打阵地战还行,游击战就差得太远,他禁不住看了严重一眼。
严重苦笑下:“黄琪祥、蔡廷锴、蒋光鼐,这几个人名望最高,就从他们中间选一个吧。”
“我的意见是严老师。”庄继华没等邓演达表态,便抢先说道,邓演达稍微楞了下,严重也有些诧异,俩人都不解的看着庄继华。
严重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直接带兵了,在第三党中现在名气最大将领是蒋光鼐和蔡廷锴,交际最广的是陈铭枢,政治领袖则是邓演达和李济森。这些人中庄继华选谁不会让他们感到意外,可他却偏偏选了严重。
“老师虽然很长时间没有带兵了。可这正好是平静您的长处,”庄继华向严重解释说:“敌后游击战与正规战不同,不需要大规模作战,甚至大规模作战是一种忌讳,此外最重要的是,要理解敌后作战的战略目的,还有政治目的,目前贵党内能理解到这点的唯有老师,所以老师去是最合适,其次是陈铭枢,不过,陈铭枢的问题是,有些时候有点好大喜功,这会招致不必要的损失。”
“游击战的战略目的我清楚,可政治目的,我也不清楚。”严重也不回避,直接问道。
“第三党要发展壮大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庄继华没有直接回答严重的问题,相反退了一步从第三党本身开始:“现在的第三党是个联合体,原第三党理论显然不合适了,国民党有三明煮义,gcd主义社会有,平民革命理论能否指导中国革命?还有第三党临时委员会行动或这个名字,都不适合形式的发展。”
邓演达默默的听着,他一直以自己提出的平民革命理论指导第三党发展,可这个理论却没有得到李济深和陈铭枢的支持,认为这个理论过于激烈,引起的社会动荡太大,不适合中国社会。因此从某种角度来说,第三党的政治纲领还处于混乱状态。
严重见庄继华绕了半天,始终没有说政治目的,以他对庄继华的了解,如此作肯定有目的,因此也没急于发问。但庄继华说第三党的理论,这让他有些担心,禁不住看了邓演达一眼。
“内部的问题解决了,政治目的自然就出来,自然也就形成政治策略。目前中国有四大党派,国民党、gcd、青年党和贵党,除开青年党,另外两党都有自己的武装,中国的政治环境只相信实力,没有军事实力国共两党都不会真正考虑你的是政治主张,敌后作战的首要目标保存实力,发展部队,壮大部队。”
听到这里,严重还是不明白,可邓演达却听出点东西来了,他略微皱眉的问道:“如此说来,敌后作战打击鬼子不是首要任务,是这样吗?那首要任务是什么?争地盘?”
“不能这样说,”庄继华摇摇头,心中有些惋惜,邓演达毕竟不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敌后作战,永远是敌强我弱,只有先生存下来,才能打击敌人,老师可以仔细研究下,gcd在敌后的做法,就明白了。”
说这话时,庄继华感到自己快成政治家了,房间里暂时陷入沉默,邓演达又点燃一支烟,严重将茶杯端在在手里,默默的思索。
庄继华在心里再度叹口气,难怪前世中国明煮党派无所作为,他们只有政治热情,却无政治手腕,最终于沦为两党附庸。
“很快我要在云南成立两个军,你们有没有干部,旅团长级别的。”庄继华问。
“有,名单明天给你。”邓演达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不过他没打算放过庄继华,正要继续说下去时,却看到严重在一个劲的使眼色,他一下就住口了。
庄继华与他们是的关系是盟友的关系,并不是上下级关系,甚至不是党内同志关系,现在帮他们是友情协助,你可以不听他的,但不能以此指责他。
“好,明天我让绣画来拿,主要旅长站起来级别。”庄继华告辞:“老师旅途疲惫学生不打扰老师休息了,先告辞。”
邓演达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严重站起来送到门口,庄继华坚决请他留步,他没有出门也没有关上,而是站在那目送庄继华一行消失在是黑暗中。
“他是什么意思?”邓演达在身后问道。他当然不相信庄继华害怕曰本人,但若执行这个策略,与gcd的关系恐怕就危险了,若在敌后发生冲突,如何处理?此外还有如何统一全党思想的问题。第三党成员复杂,主要是前国民党和gcd转变而来,可那些还是,那些是真的脱离了前组织,谁也不知道。
“他的几点建议很是关键,”严重关上门转身说道,但他没有回答邓演达的问题,他的心中只有遗憾,庄继华推荐他担任总指挥,可他认为,庄继华才是总指挥的最佳人选,军政双优,有他的指挥,敌后游击队才可能发展壮大。
“党内思想混乱,又缺少明确目标,择生这些都是关系到党生死存亡的要害问题,必须尽快解决,”严重说到这里停顿下:“明天我们去见见陈真如,和他商议下,这些问题该如何解决。”
邓演达默然点头,严重站起来从卧室里抱出一床被子,往沙发上一扔:“卧室归你,沙发归我,”随后又拿出一条毛巾扔给邓演达:“快去洗洗,也不闻闻,臭烘烘的。”
邓演达也不接话,又点上一支烟:“你先去吧,我再想想。”
“行,”严重也不管他,端起搪瓷盆子就朝外走,边走边说:“还尽说别人,我看你就最不讲卫生,一周洗几次澡呀,又不是没条件。”
邓演达苦笑摇头,严重走后,他依旧默默的思考,庄继华的话刺痛了他,特别是关于平民革命理论,这个理论凝结了他的心血,庄继华一句轻飘飘的不合适就把他否决了,这让他在感情上难以接受。
可细细一想,由不得不承认庄继华说得有道理,无论是社会主义理论还是三明煮义,经过几代人的发展,都显得比较成熟,特别是社会主义理论,平民革命理论就显得比较稚嫩,特别是在改造社会这个环节上。邓演达感到这些年自己忙于办学,推广革命,忽略了理论建设,平民革命理论还需要丰富和发展。
就在他思索时,门被推开了,开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头都没回就说:“这么快,我看你也就打湿了下毛巾。”
“呵呵,择生兄,说什么呢?朐园兄呢?”
陈铭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邓演达扭头见陈铭枢已经推门进来,他淡淡一笑:“原来是你呀,真如正说明天去找你聊聊,没想到你已经来了,快进来吧,朐园洗澡去了。”
陈铭枢一屁股就坐到沙发上,伸手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猛吸口后,喷出一股厚重的烟雾,然后才问:“你这是悄悄的来,我要不是得到陈明仁通知,还不知道呢。”
陈铭枢原本还乐呵呵的,可见邓演达脸色不太好,连忙正色问道:“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邓演达苦笑下没有瞒他,把庄继华刚才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当然隐去了对陈铭枢的评价。陈铭枢听完后,思索片刻后将还剩下的半截香烟摁在烟灰缸里。
“看来,文革还是很关心我党的,这是好事。”陈铭枢的第一句话就让邓演达感到宽慰,不错,庄继华要不是关心他们,以他的姓格,他才懒得理你,你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关我何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