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急诊科,周灿收拾好心情,继续投入到手术工作中。
目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做好每一台手术,尽快把手术团队建设好,把基本盘扩大。
急诊科现在毫无特色,也没有擅长的领域,纯粹就只是借助图雅医院这块招牌,充当着一个门急诊平台的角色。
挂不到专科号的,不知道该挂什么科室的,觉得自己的病情很严重,很紧急的,还有就是各种真正的急重症患者、伤号,全都一股脑的挂急诊科的号。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看上病。
别看急诊科每天的门急诊量大得惊人,但是这些病人里面,几乎没有一位患者是专门冲着急诊科这块招牌来的。
那些强大的专科科室就不同多了。
它们有知名专家,有着名的主任医师,有科室口碑。哪怕把它们从图雅体系中单独列出来,这些科室也能自带流量,自带口碑。
急诊科现在要啥没啥,连生存都成问题。
所以,通过快速手术,做好每一台手术来积累口碑,把基本盘扩大,这才是当务之急。
先求生存,再求发展,最后才是图强。
……
做完最后一台手术,下班的时候,周灿向许医生请示道“老师,明天是星期三,我需要到儿科去坐门诊,您看手术室的事情怎么弄?“
在儿科坐门诊已经坚持了快一年的时间。
目前,周灿已经有了一定的人气积累,名气也渐渐传出去了。
现在很多人都知道图雅医院的儿科有一位年轻的周医生,诊费便宜,而且各种疑难杂症都能治。
到儿科坐诊这件事,是医院给他定下来的。
对图雅、对儿科、对周灿本人都有利,算是三方共赢的好事情。绝不可能轻易取消。
就算周灿想要撂挑子,医院和儿科均不会答应。
“到儿科坐门诊这件事不能耽搁,你直接去就行了。”许医生爽快的同意了此事。
“谢谢老师!”
周灿本以为许医生不会同意。
“先别急着高兴。你坐完门诊回来,继续到手术室上晚班,有重要的手术,我会留着让你来做。”许医生的话,让周灿不由面色一阵发苦。
这意味着他每个星期三需要上十六小时班。
“行!”他咬着后槽牙答应下来。
许医生看向乔雨和罗士绅。
“你们俩人明天的上班时间也跟着周灿调整一下,统一上晚班。”
“没问题!”
罗士绅显得十分高兴。
上晚班,意味着白天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像他这样的年轻实习生,白天不上班,肯定可以出去浪一浪。
乔雨同样没什么意见。
上白班和晚班,区别并不大。
其实很多医院都是a班与b班,不是三班倒,而是两班倒。
这意味着一个班需要上十二个小时,医生和护士加班是常有的事,实际上班时间远超十二小时也就变成了日常。
下班后,周灿的手机上收到了暮螓发来的关于那个白血病孩子的资料。
看过资料后,周灿坐在办公室内久久沉默,眉头微微皱紧。
这个孩子才七岁多一点,父亲在一次矿难中丧生,母亲则因为悲伤过度,在造纸厂上班时不小心栽进了搅拌池。
家中就只留下年迈的爷爷与奶奶,还有这个七岁大的孙子。
厄运专找苦命人。
老天爷对这一家子的残忍还在继续,孩子老是无缘无故出鼻血。前不久查出白血病。
在医学上,白血病分为两种。
有再生障碍性贫血和白血病两种疾病,两者完全不同。
再生障碍性贫血它是一种骨髓造血功能衰竭之后所引起的综合症。
而白血病是一种血液疾病,会引起全身性出血、血小板减少,而且血小板的功能也会受到影响。
总体来说,两种白血病都是重疾,但是再生障碍性贫血往往被人忽视。
此病如果不及时治疗,很容易因为贫血而引起各种不适。
从目前的检查资料来看,这个可怜的小男孩得的就是再生障碍性贫血。
此病的原因目前尚不明确,主要表现为骨髓造血功能低下,全血细胞减少,贫血,出血和感染。
具体的治疗方式,需要根据患者的病情,血象,骨髓象来制定。
它又可分为重型再障和非重型再障。
县级医院的条件有限,水平也很有限,检查资料终究还是不够完善。
周灿觉得很有必要让这个孩子到图雅这样的大医院再做一些检查项目,明确疾病类型,然后再制定相应的治疗方案。
图雅每年也会有一些公益性的治疗援助。
只是与十字会的完全公益没法比。
“暮记者,明天方便带孩子到图雅医院做个检查吗?明天我会在儿科门诊坐诊,可以直接带孩子挂我的号。”
周灿给她回了一条信息。
“ok!”
她就回了一个表情。
记者每天都要赶着写新闻稿、采访,有的还要出镜报道,像她这种漂亮的女记者还会时不时的被台里的领导拉出去陪酒。她一天到晚都非常忙。
她此刻肯定特别忙。
周灿跟她说好后,直接把电话打给儿科的科室主任唐菲。
这个孩子的帮扶不应该是短期,而需要长期,直至其成年。在生活、上学等问题中,更需要长期帮扶。
如果这个孩子的治疗能够争取到医院的公益扶助,周灿就可以把原本准备用于孩子治疗捐助资金,用来解决那个孩子的生活困难,还有日后的读书费用。
“唐主任您好!”
“周医生有事吗?”
“有个女记者找到我,请求对一个失去父母的七岁小男孩进行救助。这个小男孩得的应该是再生障碍性贫血……”
周灿也不隐瞒,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唐菲主任直截了当的问道。
她身为儿科的科室主任,管着多个亚科室,各种可怜的病人见多了。
听了男孩的身世后,她显得较为平静。
“我想请您帮这个小男孩申请医院的公益治疗,到时候还可以让女记者发动募捐,解决部分治疗费用问题。医院的公益组再承担一部分。我个人则出资解决小男孩日后的生活与就学问题。”
周灿遇到这种事情,也只能是能帮就尽量帮一把。
要他一个人全部负担,他能承受,但是不利于帮到更多的困难群众。
做公益本身是事,如果不注意策略,则只能救助到极少数人。甚至还有可能被别人辱骂,指责,做好不图好。
“先把那个孩子的资料发给我,如果符合条件,我就申报上去。”
唐菲算是初步答应帮这个忙了。
“谢谢!谢谢唐主任!”
周灿感到十分高兴。
这件事情基本上成了。
对周灿来说,只是一件很小的小事,但是对那个小男孩来说,却是黑暗中的一束阳光。他的人生与命运都将发生彻底改变。
……
第二天,周灿到儿科门诊坐诊。
“周医生早呀!”
“要是周医生能够天天来我们儿科上班就好啦!经常有病人专门打听着挂你的号呢!”
“周医生今天特别帅!”
这些儿科的医生、护士们纷纷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儿科的女医生居多,一些实习女医生,或者是未婚的规培生、住院医,对周灿这种潜力股特别感兴趣。
每次见了面,都是特别热情。
来到17号门诊室,外面的导诊护士仍然是周艳青。
与周灿的关系相当要好。
“周医生,这些全都是挂你号的患者,今天有得忙喽!”
周艳青已经把患者的病历本收在一起,厚厚的一撂。至少超过三十本。
“患者和家属能信任我,这是我的荣幸。没事,你等会儿一个一个依次叫号就行。老规矩,你多观察一下候诊的患者,如果遇到急重症,尽量让他们优先就诊。”
周灿向她交代道。
“没问题!”
她与周灿配合过很多次,早就清楚了周灿的工作主式。
周灿还没坐定,第一位患者的家属就已经抱着两三岁大的孩子跟了进来。
“周医生,我是听表姐说您的医术精湛,特意赶过来挂您的号。”
女子是一名三十六七岁的妇女。
说话有点卷舌头,脸上写满了焦急。
怀中抱着的小女孩满脸痛苦。
“先坐下,别着急。”
周灿已经注意到孩子的脸色苍白。先拿听诊器听了听孩子的心跳声,然后听诊器的探头往下移,放在孩子的腹部。
“她是肚子痛吗?”
“对对对,您果然有真本领,我女儿这两几天老是喊着肚子疼。昨天晚上痛得在床上打滚,真是太吓人了。”
中年妇女看向周灿的目光充满崇拜和敬重。
周灿也没问病情,直接就知道孩子是肚子痛,在她看来,简直就是神了。
“应该要早点来医院就医的,小孩子腹痛,如果只是短时间腹痛,排便或者休息一阵后,疼痛缓解,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你看你女儿痛得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这说明她现在已经是极度痛苦。先给你开三项检查,你赶紧带她去做。查完后不用再排队,直接拿着结果来这儿找我。”
周灿给小女孩做完了体格检查后,并没有问东问西,而是催促家长快点带孩子做检查。
坐诊的时间长了以后,他的经验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新手状态可比。
如今,很多孩子只要进他的门诊室,瞧上两眼,甚至不用问,都能大致推断出症状、病因。
该做的检查必须做,这是必要的程序。
可以避免误诊、漏诊,也是下药或制定手术方案的依据。
给病人诊治,并不是医生想开什么药就开什么药。至于做手术,那就更加严格,需要经过多方评估,符合手术指标才能做。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小女孩很可能是急性肠炎。
刚才按她的肚子,瘪得厉害,说明已经有一两天没进食。家长的心也是真的大,这么严重,早该带来医院看医生了。
周灿可不会天真的认为患者为了挂他的号,专门等上两天。
只要患者是急症,为了挂到某位医生或专家的号,刻意等上两三天,根本不存在。别说等两三天,就算让他们等半天都不可能。
只要发生了急症,绝大多数患者或家属的反应都是像着火了一样,急匆匆的跑向医院。
这时候想的就是救命,压根不会在意哪个医生给他们看病。
只要能够马上看病就成。
第一个患者刚出去,第二个患者进来了。
是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虎头虎脑,只是此刻哭得脸都花了。
“摔伤了右手对吗?”
周灿的目光盯着小男孩打量了两眼后,询问一脸紧张的家属。
孩子的父母急得不得了。
“对对对,我儿子爬到车顶上玩,结果滚下来了。右手当场就抬不起来了。”孩子的妈妈带着哭腔道。
“别太担心,小孩子的骨骼韧性强,一般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周灿走到小男孩身前,蹲下身。
“小朋友,叔叔给你检查一下,如果摸的地方痛,你就点头或者告诉我。”
主要就是检查头部、背部这些地方。
与手脚受伤相比,头部、背部嵴椎的受伤,更需要警惕。
还好,这个熊孩子的脂肪层很厚,重要部位并没有明显伤痕。右侧额头有擦伤,看似在流血,问题并不大。
“先去拍个片子看看,初步检查,我估计右手肩关节有可能脱臼了。”
周灿并没有冒然给孩子实施正骨手法治疗。
开了检查单后,孩子的父母带着孩子做检查去了。
周灿的目光盯着孩子母亲的臀部,直到人家离开门诊室。
……
周灿的门诊日常,基本上就是这个样子。
与普通的儿科门诊医生相比,他在门诊室有时候会给患者做一些简单的治疗。做得最多的就是正骨。
没过多久,那个摔伤右臂的小男孩做完检查回来了。
只要照个x线光片,并不需要太长时间。
“你们看,孩子的肩关节都从关节囊里脱出来了。这个算是摔得相当严重了,以后一定不能再让孩子在车顶玩了。幸亏没有摔到头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周灿严肃的对家属说道。
“医生,那我儿子的右手怎么办?需要住院做手术吗?”
孩子的母亲二十七八岁,穿着打扮都不差,气质也还行,可是一提到儿子的伤情,她就带着哭腔。可以想像,小男孩平时在家里必定被宠得不行。
现如今,很多家庭都只有一个孩子。
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着了,谁还不是当成心肝宝贝一样疼爱着。
看到孩子有点病痛,急得不得了。
“做手术对孩子的伤害非常大,而且耽误他学习,还会留下难看的疤痕。我试试看,能够以手法帮他把断掉的右臂接回去那是最好。”
周灿的心中其实有着九成以上把握。
但是说话必须注意留余地,不能说得太死。万一接不上去,或者没接好,孩子的父母骂他都是轻的。有些暴躁一点的家长,甚至会动手打人。
周灿坐诊的时间长了以后,与家属沟通的技巧更加精纯。
先是把病情说得严重一些,然后给出治疗方案时,要突出他心中预定方案的好处和优势。这样就能引导着家属自行选择他预定的治疗方案。
不然,有的家属总认为最贵的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