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娇的心理障碍不是那么容易拔除的,连续一个月,她都呆在家里不肯出门。喻冬晴、许青鸟和吕绪绪都有劝她回到学校,可是朱娇一想到会面对的流言蜚语,始终没有勇气踏入学校的大门。
直到一个半月后的一天,朱娇不知怎的想通了,竟主动提出回学校去。喻冬晴虽有些纳闷,但女儿愿意回学校自然是好的。她亲自送女儿去宿舍,帮女儿整理房间,默默地做着那些一早便该做却迟迟没有做过的事。
许青鸟每日观察朱娇,确认她有没有再受魅姜的魔蚓影响,有没有因为周围人异样的眼光而难过,有没有对卫子念念不忘。周围确实还有许多同学会有些流言蜚语,但朱娇看起来并不十分在意了,只是偶尔会流露出伤感的神情。除此之外,朱娇并没有别的什么反应,没有再出现情绪过激的状况,也没有再询问跟卫子有关的事情。
难道卫子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吗?许青鸟对此并不乐观,因为朱娇是个对爱有着深刻执念的女孩,是个没有爱就会死的女孩。兰克和陈兴荣的事情,已经让她死了两回,可只要她还有呼吸,她就还渴望着爱的感觉。每每想起那日朱娇看卫子的眼神,许青鸟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姐,你看应该用那些资料?”朱娇拿着从图书馆找来的几本厚厚的书册问。
“拿来我瞧瞧。”许青鸟接过那些厚厚的书册,细细翻看,这些都是跟张爱玲有关的书籍。本学期的近现代文学教授要求写一篇小论文,许青鸟写的是林海音,吕绪绪写的是冰心,她们一早就写完交上去了。只有朱娇因为请假太久没能完成。被教授规定半个月内完成。
“姐,我都不晓得要定什么角度,怎么写啊?”
“你为什么选张爱玲来写?”许青鸟问。“势必是因为她有引起你兴趣的作品吧?”
朱娇想了想,念道:“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你喜欢《红玫瑰与白玫瑰》?”许青鸟心中了然,文学作品之所以能够引人喜爱,很多情况下是因为能和人心产生共鸣。张爱玲此生爱恨纠葛。《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的故事,定是让朱娇想到了自己的过往。
“嗯。”许青鸟道,“那你便将自己对这篇小说的感悟写一写,回头咱们再从你的感悟中找个出彩的点来切入。”
“可是我现在更喜欢另一句,”朱娇郑重地道,“‘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
许青鸟一怔,朱娇会喜欢《半生缘》倒是可以理解的,对于美好的爱情还有渴望。就说明她那颗死亡的心又活过来了。只要心还没有死,人就还有希望。只是,《半生缘》终究是个悲剧。
许青鸟笑了笑,轻道:“没关系,你再把《红玫瑰与白玫瑰》和《半生缘》看一遍,把自己的想法捋一捋。咱们还有时间,慢慢来。”
连着几天,许青鸟都呆在学校帮朱娇筹备论文事宜,眼看着她从颓丧到重新开始有了自信有了笑容。许青鸟感到很欣慰。等到朱娇的论文筹备阶段结束,到了开始写的阶段。许青鸟便放手让她自己去写。
红鬼簿中,卫子已经调养好了。许青鸟以鬼后的名义命令他不准再实体化,卫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愿意听从鬼后的号令。之后,卫子又开始疯狂地接除怨的案子,让自己忙碌得厉害。
“这个状况,只怕卫子迟早会出事。”许青鸟担忧地道,“严砺,你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让他忙去吧,”严砺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也有保有自己执念的权利。卫子的执念已有二十年,你没有能力更没有权利去强行替他拔除。只能靠他自己去领悟,若能想通放下,他便可以投胎重生。若他自己放不下,就只能自尝苦果,没有人能替他品尝。”
“可我担心......”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陆家的事吧,”严砺道,“‘百亿楼’的消息目前已经透出去了,造成的影响也很大,我也开始安排人去陆氏集团和苏氏集团楼下集结示威,把影响进一步扩大化。但苏锦堂这人很有本事,竟可以用‘丧事’给自己打造一个悲伤父亲的形象,然后请专业机构搞了个公开验证,将‘百亿楼’的土壤和水质进行了公开测试。现在目前情况对我们很不利。”
这个公开测试听起来是挺专业、听公正的,但实际上苏锦堂早已和那个所谓的“专业机构”打通了关系,弄了份假的质检报告,证明“百亿楼”的环境不合格传言是虚假的。这样一来,“百亿楼”那些示威游行的人没有了专业机构证明的佐证,再去示威,气势便输了一筹。
陆新在苏锦堂的指挥下,更是冲锋陷阵,联合陆功成以前在政/府的人脉,打通更上层的关系,用强制手段镇压了游行示威。
“那我们是否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抓住他们打通上层关系的证据呢?”
“本来是要用灵机来记录的,但是苏锦堂的戒心太强,收到了君王的手机发布的命令,也不肯照做。他不仅没有聚集相关的领导人,反倒让已经冒出头的人全都隐身下去,不再介入此事。这样的话,咱们以前的证据都不太好用,便被动了。”严砺道。
“那可如何是好?”许青鸟皱了皱眉头,“股权的事情呢?能否先从这方面入手,先将陆氏打垮。陆新和苏锦堂不能合作的话,苏锦堂孤军作战,应当就可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