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家大型企业,在决策层发生人员更替的时候,都要面临企业动荡的风险。对于家族产业来说,更是如此。
如果是人丁单薄、一脉单传的家族还好一些,可要是人丁兴旺、子孙满堂的大家族,那可就有热闹看了。
此外,一朝天子一朝臣。公司的元老大多是和长辈们一起打天下的。公司易主时他们的反应往往尤为强烈,因为他们也有自己的利益需求和小圈子。
李昭基有两个儿子,相差八岁。为了维护公司的稳定,家族不至于分崩离析,所以他才会急于推老大李佳杰上位。
如果老大就此在公司里站稳脚跟,那公司以后就归老大管理,其它方面多照顾老二好了。如果反之,那就重点培养老二,让他来继承公司。
李昭基的思量,在座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大家的做法虽然不尽相同,但目的却是一样的。
霍老也是因为家族中人丁兴旺,所以才在家族中强行规定,只有长房才能经商,并接手霍氏集团。
长房每年获得的利润将有一部分进入家族基金,用于家族的公出和每月份例。霍老准备以此方法将未来谋夺家产、兄弟阋墙的可能性降至最低。
霍老这招虽然最终没有完全防住,家中晚辈因家产分配问题还是走到了对簿公堂的地步,但以霍家人口比例来说,也算是卓有成效了。
“嘉乘,你也是有两个儿子,你对他们以后是怎么安排的?”李昭基问起了旁边带着眼镜的李嘉乘。
“我现在还没有完全决定,目前先是让他俩自由发展。财产上我将用家族信托的方式,我和两个儿子每人占一份,这样就不知道失控了。”
李嘉乘现在距离香江首富还差得很远。他是白手起家的商人,身价虽然比较高了,但在势力上却还比不过那些老牌家族。
“嘉乘家人不多,做起来比较容易,尤其是你家老大,很沉稳听话,好好培养一下,完全可以守住你打下来的江山。倒是你家老二,还是挺有个性的。”
霍老的话是有感而发,令李嘉乘面露苦笑。在场的人都比较传统,自然希望家中老大可以顺利继承自己的事业。
李家老大是标准的长子作风,成熟稳重,非常听李嘉乘的话。他的发展基本是遵照李嘉乘的意愿,一步步走过来的。
他和李昭基的大儿子李佳杰年纪相仿,同样是前年进入家族的公司。不过与李佳杰一进公司就进了董事会,把太子身份坐实不同,李家老大则是从办公室文员做起,跟着李嘉乘和他的创业伙伴们学习如何经营和管理企业。
到现在两年过去了,李佳杰的身份早已人尽皆知,而李家老大还是默默无闻的拎包党,就连在长实总部内,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每个家族的做法都不尽相同,因为每个人的性格、能力,以及所处环境都会有区别,很难从表面上判断出哪家采用的方法更好,只好等若干年后,用事实来证明了。
继承权,接班人,以及分家产这样的话题有些太沉重了。虽然在座的人平时有很大一部分精力都用着这方面上,但在小圈子聚会时把这当成话题,还是有些不妥当。
“不知道下面这些年轻人,日后谁能走得最远。”都是商场老手,轻轻松松就转移开了话题。
“霍老,咱们一会一起下去见见这些年轻人?”有人建议道。
霍老想了想,说道:“还是算了吧,不用给他们太多压力。我们就在后面看着他们前进吧。”
……
现在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今天要出席聚会的人基本都到了。霍家老大和老二完成了迎接客人的工作,此时一起回到了大厅。
大厅里现在足有二十多人了,这还是各自的助手都在另外的房间,不然这里可就容纳不下了。
霍家老大作为主人,和周围的人寒暄了一会,就看到孙大海在大厅的一角,在他周围聚集着好几个人。
霍家老大端着一杯香槟走了过去,发现他们那一堆人大部分在听,只有孙大海和李佳杰、李泽凯在讨论问题。
刚刚李佳杰主动过来,和孙大海聊得很起劲儿。他目前负责恒基集团在大陆的业务,主要是粤省和闽省一些城市的地产和路桥项目。
恒基集团是搞地产起家的,目前经营范围虽然有所扩大,但主要还是集中在地产的上下游行业中。
恒基集团刚刚进入大陆市场,目前还属于试探性经营。他们在国内的几个项目都是拆拆补补的小项目,以防止遭遇政治风险和政策风险。
李佳杰没有因为孙大海年纪小,而且又是大陆人而歧视他,相反倒是和他聊了很多。孙大海自然会投桃报李,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也告诉了他。
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是华夏经济腾飞的年代。这个时期国内的基础建设如火如荼地开展着,整个华夏都仿佛成了巨大的工地。
随着国内实行精兵简政的政策,大批复转军人回到地方。在发觉家中那少量的土地无法养活全家之后,他们纷纷走进城市,其中大部分人,都进入到了建筑行业。“农民工”一词,就此应运而生。
二十一世纪广为人知的“基建狂魔”,他们的本事,就是从这个时期起,靠无数工程实打实锻炼出来的。
孙卫国是中建的领导,孙大海虽说不搞建筑,但耳濡目染之下,对国内建筑行业的发展趋势也是知道的不少。再加上他有前世的记忆和经验,随意说上几句,就足够指点李佳杰的了。
“我还有个问题,大海你帮我想想,看怎么能解决。国内现在的项目基本上都是政府发布的,但政府并没有钱,或者说他们做出的付款计划得不到保证。
前几天闽省某县想要翻建县里的招待所,并将其改制成为涉外酒店。工程造价并不太高,也就几百万人民币。但县里并没有钱,他们那里老师的工资,都是靠银行贷款才能发下去,哪有钱来付工程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