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种是利用皮包网站收集资料的，比如网贷公司，这其中也有很多门道。”
王爷将烟盒推到我的面前，道：“有的是高仿知名网贷平台，Loge页面几乎一致，这样很容易让人以为是正规平台，这类套路网站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显示你可以借贷的额度很高，动不动几万十几万。”
我点点头认真地听着，脑海里又回到了曾经在网上疯狂借贷只为筹集赌资的岁月，这样的情形倒是遇到过不少，想到这里，内心也不免地百感交集。
“等你一提交资料，你就会发现两种可能，一种是综合审核未通过，另一种是要求你添加官方客服的qq。”
王爷的话让我醍醐灌顶，居然和我之前所遇到的情况如出一辙，我张大着嘴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很难想象这网络之上会有这种套路。
“第一种情况还算好，只是骗你的资料，最多是你以后的骚扰电话多了些。”
“那第二种呢？”我插嘴道。
“第二种就是你要敢添加他们的qq，那么恭喜你离被骗不远了。”
王爷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当然，我所说的只是其中一部分，像很多公众号包括一些交友软件都存在着收集客户资料的行为，一转手他们就把这些资料卖给了猎头公司，这类客户信息也是最不值钱的，在暗网上有特别多，通常都相当便宜。”
“那您能说说乙类吗？”
王爷喝了口茶水，道：“普通人的身份信息毕竟弄来也没多大价值，但是乙类身份信息就不同了，提升的可不仅仅是一个档次。”
我道：“他们这样做不违法吗？”
“违法？”
王爷笑了，笑声中有些无奈，他道：“在国内，赌博都是违法的，为什么还那么多人去赌呢？”
我没有说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王爷继续道：“这种猎头公司本身做得就是灰色产业，利用大数据疯狂地敛财，过得自然也是刀尖舔血的生活。”
我默默地抽着烟，一言不发。
“我们是做赌场生意的，乙类资料通常也就是其它博彩网站的VIp6级以上的客户群体，或者是一些小企业的老板，还有一些爱赌的职场精英。”
听到这里，我再也无法淡定了，这身份信息泄密都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而真如王爷所说的话，我们还有什么隐私可言？
王爷依旧滔滔不绝地说着，说话间就听到了敲门声，王爷喊了句“进！”
就有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走了进来，气质出众，身穿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高高的盘起，典型的职场女性。
她正想开口，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我，一时间不知没了主意。
王爷扭头看了我一眼，道：“没事，娟子，你直说。”
“王总，那个冠军在我们场子里欠下100万了，他还想再借点，我们一时拿不定主意，就来征询下您的意见。”
什么冠军？这说的是谁呢？我有些好奇地看了眼说话的女子，这人我谈不上熟悉，但经常在场子里见到，不过她基本都是到处转悠，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之前还以为她是赌场的股东。
“咳咳……”王爷咳嗽了几声，放低了音调，道：“他输了多少了？”
娟子瞥了一眼正在翻看杂志的我，小声道：“今天120。”
王爷点了点头，又问：“上次呢？”
“上次应该是160，再上次输了60。”
王爷手指头动了几下，像是在盘算什么，过了会才道：“最多只能借50，他的能力只有500左右，再多了我们要承担风险的。”
“明白了。”
直到娟子关上了房门，我仍旧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等到我重新回到之前的座位时，王爷才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师父，您说的是谁呀？”
王爷露出神秘的一笑，道：“一个世界冠军，你说他有点什么爱好不好，非要沾赌。”
“卧槽，谁呀？”
我好奇心满满的看向王爷，王爷却摇了摇头，道：“保密！”
“这个人就是您口中的甲类客户吧？”
王爷只是笑着没有说是，但也没有否认，说话间他又拿起办公桌上的U盘，道：“像这类客户这玩意里存有几千人，乙类客户有近万人，丙类就更不用说了，多到都没空梳理。”
这也难怪是关乎着数以万计人的利益，光这些优质客户的资料，就会有不少赌场挤破脑袋都想要巴结的。
“这里面还有替我们推广的狗推公司，还有做四件套的卡商贩子，包括一些地下钱庄的资料，你说，这值多少个w？”
这还能有价吗？有很多完全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这样想想，也就不难理解吴胜利为何会铤而走险了，好在这东西兜兜转转又物归原主了。
“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个赵江河呢？”
王爷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处理？我为何要处理他呢？”
我瞬间尴尬极了，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王爷摆了摆手，道：“勇明啊！做任何事情要放长远一点。”
我能感觉到此刻我的脸红得无地自容。
王爷道：“在这里做赌场生意其实是越来越难了，柬国和我们国家的关系很好，柬方为了获取我们更多的经济支持，就会不得不舍弃一部分人的利益，比如关停一部分更没实力的赌场。”
“这么说，师父是留有后手了吗？”我道。
“也谈不上，但是必须早做打算，毕竟未雨绸缪是百利无一害。”
这一席话，让我清醒了许多，在我出门时，王爷道：“赵江河我派他去缅北了。”
“缅北？”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王爷，他倒是依旧平静，轻声道：“我让他提前去开拓新的市场了，相信不用多久我们也该过去了。”
离开办公室后，我的神情更加紧张，王爷的话意味着这个腾飞娱乐城很快将不复存在，可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实现目标了。
回到“蜘蛛馆”时，已是下午的五点钟了，几个老熟人倒是都上直播厅去了，这也让我有了难得的安静。
当深夜来临，我紧张的情绪也总算得到了一些缓解，走到赌场的门口时，却看见了一个身穿运动装，头戴鸭舌帽的年轻男子，虽然戴着口罩，却总觉得很是面熟。
一时也想不起在哪见过，他奋力地甩动着自己的胳膊，看样子是输得很惨，只是这熟悉的动作，我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一定在哪见过。
可我苦思冥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眼看着他进入电梯消失不见，我才联想起下午娟子的话，他会不会就是那个世界冠军呢？
我进入了内部电梯，就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想到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他英俊帅气，曾一度是我的偶像，还玩得一手好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