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面对着头也不回地弃她而去的玉藻前那略显悲壮的背影,一直好像木头人似的杵在那里发呆的岸波白野终于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带、带上我,我也要去!”
尽管她的声音在明显地颤抖,就连她自己都因为自己的胆小而脸红,不过即使如此,心中的某种力量却推动着她的肢体,让她迈开软得好像面条一样的双腿,哆哆嗦嗦、跌跌撞撞地朝玉藻前追了过去。
狐狸精少女坚持着没有回头,用有些低沉的声音对她说道:
“白野,回去吧,这已经不是你这个外行人能够参与的战斗了——你又不是白泽。”
虽然玉藻前一如既往地拿出了打破严肃气氛的特技,但岸波白野这一次却无法再笑出来,而除了楚轩之外,在场的另外三人大概也搞不明白笑点在哪里。
白泽是昆仑山上著名的神兽,浑身雪白,能说人话,通万物之情。
它很少出没,除非当时有圣人治理天下,才奉书而至,是可使人逢凶化吉的吉祥之兽。
和白面金毛九尾狐一样,白泽的传说也从中国飘洋过海来到了日本,不过在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有“出国定居”的白泽也说不定。
“我、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有这个,我有令咒啊!
你曾经说过,在关键的时候,这个对你有很大帮助的吧!”
岸波白野的眼睛里因为害怕而泛出了点点泪花,说话也语不成调,但她还是倔强地跟了上来,伸出右手挡在狐狸精的面前,阻止她继续独自前进。
“嘛……亏你还记得呢……”
玉藻前看着岸波白野手背上那富有日本风情的令咒花纹。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语气有些复杂地说道:
“在圣杯所召唤出来的七个之中r应该算是最弱的职阶了,而以一条尾巴的形态出现的我,大概又是r之中最弱的一个了。
虽然我也曾有过躲到最后,趁最后两个两败俱伤或一死一伤的机会拣便宜的想法,但现在有两个对我来说最棘手。“对魔力”的等级应该很高的敌人找上门了,就算使用令咒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你还是不要激怒她们为好,否则的话,试图加入战局的你,很可能会被她们判定为敌人并杀掉。
据我所知,古今中外的魔术师都是不会在乎杀人的,不说那些完全丧失了人性的魔术师,就算再善良的魔术师,对于能够威胁到他们的敌人也是绝对不会留情的。
凡是对敌人手下留情的傻瓜。基本上都会死得很快。”
“玉藻前说的没错,虽然我们愿意放你一条生路,但前提是你没有做出任何敌对行为,并在我们的监督下到圣堂教会放弃剩余的令咒,彻底断绝与圣杯战争的联系。
如果你打算使用令咒的话,为了尽可能地减小损失。以便应对其他敌人,我们也只能先一步出手阻止你。
——最好的情况是直接把你的右臂砍下来,最坏的情况是直接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这个时候。楚轩面无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镜,十分冷酷无情地说道,也许是感觉到了楚轩隐藏在冰冷下的意图,阿尔托莉雅和从屋后赶来的贞德也配合地露出锐利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岸波白野的右手。
“可、可是,我……”
这个“普通”的女高中生害怕地将右手缩在胸前,并用左手紧紧地捂住了右手背上的令咒,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如果是这样的姿势的话,那么对方出于无奈。就只能同时将她的双手斩掉,或者直接斩掉她的头颅了。
懦弱的少女眼睛里已经流出了恐惧的泪水,出生在承平日久的发达国家的她。怎么可以抵挡得住在战场上身先士卒的阿尔托莉雅和贞德所流露出的杀气。
可是即使如此,她却仍然哭着张开了已经完全失去血色的嘴唇,用尽全身力气地大声喊道:
“我、我不会使用令咒的,不过请让我也一起去,因、因为我是你的r吧!”
是的,十分普通的,而且说不定比“普通的女高中生”还要胆小懦弱一点的岸波白野没有拼上性命也要帮助玉藻前的勇气,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真是太丢脸了,一点都不帅气,简直逊到家了!
但是,她无论怎样也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既坏心眼又嘴巴毒辣,讨厌狗、讨厌半桶水的帅哥,喜欢礼物、喜欢温泉旅行、喜欢烹制爱情料理,只要有四叠半的私人空间就会觉得幸福,对她简直千依百顺的搞笑狐狸精为了保护她而孤单地面对死亡。
“不要担心r。
咱是,是本体的一个分身,只不过是一个复制品。
只要玉藻前的传说没有在人世间断绝,咱就不会真正死去。”
玉藻前难得地对岸波白野使用了尊称,但平凡的少女却并没有为此而高兴的心情,她的眼泪流个不停,语气哽咽地嗫嚅道:
“可、可是……我、我们的回忆呢?”
“没问题,构成的情报在其分身死亡的同时会回到本体那里,本体可以像阅读书籍一样,通过这些记录知晓在人间界的一切记忆。”
狐狸精少女仰起了头,视线遥望着远处的天空,语气稍微有些特别,但岸波白野却根本没有听出来。
虽然本体的确会获得分身的全部记忆,但是狐狸每修行一百年才多出一个尾巴,修行千年才长出九尾来,而只有九尾才能幻化为人类,对于已经存活了数千年以上的白面金毛九尾狐“玉藻前”来说,这短短几天的记忆就算再刻骨铭心,也只不过是记忆海洋中的一滴小水珠罢了。
就算这滴小水珠是传说中的“天一真水”,它也无法反过来吸收整个海洋,只能成为海洋中最珍贵的宝贝。
“如果你能够在那一小块杀生石碎掉之前,学会召唤并役使鬼神的法门,可以试着使用它一下。”
本想就此离去的玉藻前犹豫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给岸波白野留下了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