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路谷城和自己的妻子,儿子一同苏醒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破了一个大洞的屋子和靠在墙壁上路明非。
一个晚上,对于正常人来说根本不足以长出头发,但对于不断地运转修罗逆血决将从心脏谷出的龙血融为人血的路明非来说,已经足够了。
一张银行卡在他的手上不断的旋转,身旁放着二个内里由换洗的衣物跟私人用品填充起的大麻袋,路明非身形有点弯曲,一双漆黑色的眼透过墙上的大洞看向窗外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
”中年妇女下意识的大叫着,中年妇女的大嗓门震的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脑袋嗡嗡的想,从墙角一跃而起,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昏迷前的那刹那,“发生什么了?发生什么了?我的家,我的房子?”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是你干的吗?”婶婶气势汹汹的往看上去完好无损的路明非走来,声音高昂“好啊,我辛辛苦苦的养你这么多年,供你吃,供你穿?你居然打晕我们,还趁机把屋里搞成这个样子,好呀,你要翻天了是吧?”
“要是觉得我们对你不好,那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家门……”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还喋喋不休的婶婶,路明非抬起头,笔直的站起身来,澹澹的吐出一个数:“一个月十万,一年一百二十万,5年六百万,而这张卡里只有不到十万。”
说话间,路明非俯视着已经比自己低半个头的婶婶:“仕兰中学的学费是一年三十万,剩下的钱去哪里了?你不是要告诉我被我这个一个月其余花费不到一千的人给用光了吧?还是婶婶你给我存起来了?准备毕业后还给我?”
“敞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不是这种人。”
捂着脸,看上去婶婶还没反应过来一直支支吾吾,唯唯诺诺的路明非居然敢动手,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但很快的,惯性令她回过神来,一种恼怒从心里冲到大脑,双眼似乎都能喷出怒火来:“好啊!路明非你居然敢动手了?钱钱钱!除了吃饭,除了上学,你其他地方就不要用钱了?穿衣!交通!医药!还有前些年你把你同学打伤时的赔款!哪里不需要用钱?再加上我们养你这么多年,难道就不该有些辛苦费?”
“现在还给我记起账来了!翅膀长硬了?”
“我就知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们路麟城家的就是一直看不起我们,就和你老娘乔薇尼一样!”
“路谷城你还在哪里看着?”说话间,这位眉眼间尽是愤怒的中年妇女勐地转过头去,如同一只暴怒的,窝里横的母狮子,“看看你侄子,现在都成什么样了!无法无天了!”
“额。”知道终于躲不下去了,原本和自己儿子路鸣泽站在一起共同瑟瑟发抖的路谷城转过头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一脸悲壮的走上前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站自己侄子?可自己老婆刚刚被打,而且讲实在的,路谷城他惧内,妻管严。
站自己老婆?路谷城良心上又过不去。
说到底,他不是一个被钱冲昏了大脑的人,凭良心来说,是他们家对路明非不住,拿了这么多钱却没干什么事情。
因此虽然站了出来,但路谷城只能站在中间,左看看,又看看,看到自家老婆那脸上明显的掌印的时候,有点心疼与解气夹杂的感觉,看到自家侄子的时候又油然而生一种内疚与害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交通?医疗?衣服?哈哈!”路明非歪了歪头,不知道为何的突然笑了起来,“难道我凭双脚上下学都还要付交通费?还是说从来没生过病的我需要给医院赠送赞助费?亦或者我身上这些地摊上一百元好几件的衣服值钱到需要几十万,上百万的买?”
“至于道歉费?”忽然间,路明非又不笑了:“婶婶你是说四年前我和人打架那件事情吗?同学说我爸爸妈妈应该是在国外离婚了,谁都不要我,就把我扔在你们家。”
“我气不过,和他打起来了,互相都受了伤,学校让我找家长,我只能找谁呢?”
路明非突然叹了口气,长长的叹了口气:“只能找婶婶你了,那时我以为,我以为,错不在我,这么多抚养费,婶婶你总该给我撑一次腰。结果你把我噼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拉着我去跟人家道歉,让我帮人家做值日,这样可以少给点医药费……”
“回到家之后,我听见夜里你和叔叔商量,说是不是我爹娘真的在国外离婚了没告诉他们,以后还有没有人给我付生活费……”
婶婶和叔叔同时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明明是夜里的悄悄话,但路明非居然什么都知道——也是,就这么一墙之隔,只要不睡觉,他们瞒得过谁。
“后来整个星期我都在帮那个家伙做值日,晚上回到叔叔家要给家里每个人盛好饭再吃饭,要洗碗,还要每个月听婶婶你说好几次,十来次‘这个月你的生活费可要用完啦我把你的生活费单存一个折子可没有乱用’的话,路鸣泽也不断的和我说说要是我的生活费下个月不寄来我可能就得搬出去了,这样他就能自己一个人一间屋了……”
说着说着,路明非突然又笑了起来,笑的有点苍凉:“这些你们都忘了?都忘了了?有谁家拿了这么多年钱?拿了一个月十万是这么抚养人的?”
“宝马,学费,打牌,名牌,路鸣泽在学校内花钱如流水,被人叫泽太子,我买瓶营养快线都还要抠抠索索的给叔叔跑腿才能搞点钱。”
“这就是你们的照顾?你们的抚养?”说到这里,路明非叹了一口气,一只手就把身旁的二个大麻袋拿起,“好了,我不想多说了,一切,一切就到这里为止吧。”
“看在叔叔的份上,看在这些年的份上,以前的钱我也不去追了,以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我们就此别过。”
“路明非,你敢!”刚刚说着还要让路明非滚,现在路明非走了一下子婶婶就反应过来了——那可是十万啊,一个月十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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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这笔钱,她怎么去做美容?去打牌!儿子怎么去读仕兰中学?一家人的花费怎么办?就靠路谷城那个没用的东西的工资吗?
“一个未成年,你离开这个家门?还带着一笔这么大的钱招摇过市?”一边说着,婶婶伸出手臂就要去拉路明非,话语中说着也不知有多少真心的台词,“被人骗了怎么办?我受你父母委托,不能看你这么下去。”
“砰!”
手还没碰到,路明非勐地转头,额头的黑色战纹浮现,一退,一脚,左边的墙上多了一个粘贴画,但少年始终还是留手了,虽然看上去婶婶很惨烈,但却没受到什么伤害,只是被惊吓到了。
“别他娘的用你的手碰我。”一种恐怖的气势从他的身上爆发,一瞬间,房间内的三人像是被叼住了后颈皮的猫咪一般,一动也不敢动,“你们真该庆幸,真该庆幸我不是黑暗那个疯子。”
说话间,那恐怖的气势又瞬间收回,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令人觉得那是否又是什么错觉。
“以后山水有相逢,你我陌路人——这对你们,或许也是一件好事……”路明非再次转过身,不过这次,没有人敢于再去阻拦了。
“咦嘻嘻!”
“咦嘻嘻!”
“咦嘻嘻!”
“啊哈哈哈哈哈!
!”
一种奇怪的笑声,不断的回荡在这楼房之内,路明非一边笑着,一边随手将这只有一个,理论上应该是自己父母留下的卡板断,撕碎,粉碎,最后践踏在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