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心中惊骇。
他算是看着闻昱长大的,看着他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参加万圣阁残酷的试炼。
看着他小小年纪便游走于江湖和朝堂之间面不改色。
马上就要大业将成,亲政掌权,他却对敌人钟离粟动了心。
这...
自醉仙阁闹得不愉快以后,钟离粟便称病不朝。
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闻昱。
若是对闻昱的心思足够坦荡,他倒是可以理直气壮的待在闻昱身边。
可他不是。
只能像以前一样,找个地方躲起来,谁也不见。
钟离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完成任务。
他并不想再陪着闻昱胡闹。
朝中许多老臣对钟离粟这一主动退位的行为很是满意。
陛下亲政在即,若摄政王能自动交出权力自然是再好不过。
还有一些人觉得,摄政王执掌朝政多年,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
他这么做多半是韬光养晦,迷惑人心。
闻昱则是更加勤勉的处理政务,所有事情都要亲自过问。
并且时常召大臣前往御书房请教。
长明宫书房的灯也经常亮到半夜。
不少官员,对他们的小皇帝很是满意。
渐渐地闻昱提前亲政的声音多了起来。
朝中自动分出了两派。
一派是摄政王当政期间效忠摄政王的老臣,觉得皇帝年纪太小,不宜过早亲政。
另一派是外戚倒台之后新提拔上来的官员,认为该让皇帝历练历练,摄政王不放权,皇帝永远没有历练的机会。
反倒是位高权重的内阁首辅江淮对此事一言不发,也不表态。
探听他口风的官员,都被他挡了回去。
江淮曾是摄政王的恩师,如今又肩负着教导皇帝的责任,自然是不好有偏颇。
反倒是闻昱,很想知道他与钟离粟的差距。
下了早课,留下江淮,想要问问他的看法。
江淮微微一笑,没有提政权的事,只是说:“陛下,老臣糊涂,却也清楚大祁的江山是燕北铁骑在撑着。”
大祁有五大营,分别守在四境和祁京,可这些兵力,加起来也未必能比得上燕北骑兵。
若没有谢瑞在燕北守着,阿乞不出半月就可以踏遍整个大祁境内。
即使闻昱收回了政权,依旧会受制于人。
钟离粟年纪轻轻就能坐稳摄政王之位,离不开谢瑞的支持。
这一提示,看似没有偏颇,实际上给闻昱提了个醒。
边疆动荡,比政权更重要的是兵权。
只要北方游牧民族的祸患不除,政权永远受制于北方的兵权。
“闻昱谢过老师教导。”
江淮是钟离粟请回京中的,能这样尽心辅佐他,闻昱很是感激。
钟离粟这边纷争不断,闻元澈在西南蜀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即使他有亲王之位,又是朝廷委派的西南巡抚,在蜀地依旧拿乔允臣没办法。
乔允臣名义上是蜀地的布政使,实际上民政、财政、刑法、军队都执掌于他一人之手。
太和十年,陨江水患,两岸百姓流离失所,南方流民揭竿而起。
太和帝已是强弩之末,朝中政权更迭,无力镇压百姓起义。
钟离粟执政后为了稳固南方边陲,派闻元澈率西山大营南下,协助金羽营镇压起义。
在闻元澈的协助下,乔允臣镇压流民,开垦荒地,让西南边境短时间内安定下来。
闻元澈回京后,乔允臣也顺理成章的成了西南最高执政长官。
为了拉拢乔允臣,西南三司形同虚设。
那几年钟离粟到底年轻,忙着在朝中发展自己的势力,顾不上西南的乔允臣。
最终养虎为患。
蜀中湿热,闻元澈一个北方人,很是不习惯。
他想念祁京闲散舒适的日子,也想念他的质子殿下。
送回京的折子每次都是两封。
官折上书西南的近况,报内阁蓝批,再由钟离粟代圣上朱批。
私信先递给钟离粟,再由钟离粟转交给苏枚,都是给苏枚讲西南的奇闻异事。
他对苏枚的心意坦坦荡荡,从不避人。
只是苏枚从来不拆开闻元澈的书信,看一眼就撕毁扔掉。
苏枚也很羡慕闻元澈的洒脱恣睢。
闻元澈是永惠帝最疼爱的小儿子,当今天下最尊贵的景亲王。
他从不在乎心仪的人是男子之身。
也不在乎两人的身份差距。
更不在乎朝中的人言可畏。
甚至不在乎苏枚会不会给他回应。
他活的洒脱,爱的豁达。
不像苏枚。
只能以朋友的身份留在闻昱身边,小心翼翼的藏起对他那些阴暗的心思。
唯恐被其他人发觉。
苏枚嫉妒闻元澈的坦荡,甚至恶毒的想要告诉他,他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
可闻元澈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他的心意,甚至不需要苏枚参与。
钟离粟对两人的事心知肚明,只是没办法开口。
如果两人心意相通,他不介意一纸诏书将苏枚赐给闻元澈做正妃。
这样做虽然离经叛道,闻元澈这个人,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些。
可苏枚的心思明显都放在闻昱身上。
这仨人。
搞不懂。
钟离粟收了闻元澈的折子,很是头疼。
这两年朝廷拨的救济粮和军饷,一批一批的进入西南。
可就像石沉大海一样,全部被乔允臣豢养了私兵。
他倒是兵强马壮,朝廷的五大营快要喝西北风了。
西南问题棘手,要是能兵不血刃的解决再好不过了。
若是不能,一个小小的金羽营,也不至于翻出多大的浪花。
【宿主,西南叛乱任务开启,请给给闻昱历练的机会,帮助闻昱在朝中树立威信!若不能完成黑化值+10,到时候闻昱可能会冷漠无情哦。】
这时候的钟离粟对闻昱的黑化毫不在意。
萌萌说过,闻昱又不是Npc,怎么可能会被操控感情。
只是闻昱亲政在即,钟离粟也想试试他的实力。
就将此事完全交给了闻昱去办。
朝中对西南的政策争论不休。
吏部给闻昱提议改革西南的吏治。
在西南地区重设三司,与江允臣分权。
若江允臣能答应,是再好不过的了。
另外赋税问题,西南地区也不能再有优待。
逼迫西南将用来养兵的钱用在发展经济上。
内阁商议过后,觉得可以一试。
报给钟离粟的时候,钟离粟也并没有意见。
西南不能再搞特殊,即使江允臣不愿,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