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粟桃花眼微眯,冷厉的看向闻昱。
上次任务失败,闻昱的黑化值已经到了50。
只是这个小崽子表现的太正常了。
他都忘了还有黑化值这回事了。
“没有了。”
闻昱低着头,语气里满是委屈。
“安之,留下吧,别丢下我一个人。”
钟离粟认命的闭上眼睛。
他对闻昱是不是越来越纵容了。
再这么无底线的宠下去,迟早要出大问题。
“闻昱,这是最后一次。”
得了钟离粟的肯定,闻昱瞬间满血复活了。
抱着这人不肯撒手。
只要他答应就好。
两人等着怀悲做好准备。
钟离粟四处逛了逛,地宫虽然看起来简陋。
这石块都是平整的,想必是花了好一番功夫。
得知自己要在这里待上九九八十一天,钟离粟有些哭笑不得。
毕竟有违天道轮回,想来也不太容易。
只是不知道自己留在了这里。
会不会真的变成正常人,生老病死,性命不过百年。
要是真能这样,也好。
“萌萌,这个办法可行吗?”
钟离粟借着研究石壁的时候,在脑海里召唤系统。
【宿主,剧情早就不受控制了,萌萌也不清楚。只要不影响结局,您就可以自行发挥。】
这样啊。
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钟离粟放下心来。
地宫里格外安静,只有火把燃烧发出噼雳啪啦的声响。
钟离粟的耳力极好。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可以听到细微的声音。
“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哭。”
钟离粟停下脚步,他隐约听见了哭声。
“这里怎么会有人哭,你听错了吧。”
闻昱立在暗处,钟离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想想也是,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人。
钟离粟转身,没再理会。
可这哭声断断续续的,一直不断地在钟离粟的耳边响起。
“不对,确实有人。”
要不是钟离粟活了几百年从没见过鬼。
他都要怀疑这里住着冤魂了。
这哭声也太凄惨了。
他想要顺着声音去看,被闻昱拦下了。
“安之,一会儿就要开始了,不要再生是非了。”
钟离粟停下脚步,目光有些冷。
“有人,对吗?”
伸手推开闻昱,钟离粟顺着声音,找到了一间石室。
里面关着的是几十个孩子。
钟离粟不可思议的看着石室内的孩子。
闻昱再疯,再黑化,也从来没有拿百姓的性命开过玩笑。
更何况,这里关着的,都是孩子。
这几十个孩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钟离粟不敢想。
“你们怎么在这里?冷不冷啊?你们的爹娘呢?”
钟离粟尽力放低了声音。
“哥哥,放过我们吧。”
“我想我阿娘。”
几个大胆的孩子走到门口,怯生生的看着钟离粟。
更多的是依靠在墙壁上,眼神麻木的盯着外面。
有个看起来不足十岁的小姑娘,坐在墙角不停地哭。
她扎着两个漂亮的发髻,穿着粉红的绸缎袄子。
只是脸上带着泪,泪水和脏污和在一起,整张小脸惨不忍睹。
身上的棉衣也破了口子,露出里面的棉絮来。
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颇受宠爱的小女儿。
“别怕,哥哥带你们出去。”
钟离粟安慰着惊恐的孩子们,转身看向闻昱。
“闻昱,解释。”
钟离粟一脸怒容,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几十个孩子关到这里,他怎么能做的出来。
“这些孩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钟离粟冷眼看着闻昱。
“给我钥匙。”
不管是要做什么,他都不可能答应闻昱。
闻昱从江南回来,就开始不正常。
他不正常,那个怀悲和尚更不正常。
需要九九八十一天的法术,还要在这阴气极重的地宫里才能施展。
尤其是还困着几十个童男童女。
能是什么良善的法术。
钟离粟咬牙瞪着闻昱。
都怪他留下的心思过于迫切,才不辨是非,任由闻昱胡闹。
看着钟离粟乌云密布的脸色,闻昱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已经到了这一步,不管钟离粟愿不愿意。
都要继续走下去。
“施主,师傅请您过去,莫要误了时辰。”
一个带着佛珠的小和尚前来,打断了二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什么和尚,会抓小孩子施法?
钟离粟想要抓住他问个究竟。
背后一阵掌风袭来,钟离粟毫无防备。
重重挨了闻昱一掌,嘴角溢出鲜血来。
缚影术需要在濒死之人身上才能施展。
趁着魂灵离体之时,抽出一魂一魄绑在另一人身上。
闻昱只有重伤钟离粟,怀悲才能施法。
绝望无力的情绪蔓延至全身。
钟离粟顺着墙壁软绵绵的倒下。
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的方法将他留下。
为了活着,就要背负几十条鲜活的性命,他做不到。
他宁愿在永无休止的岁月里怀念与闻昱的点点滴滴。
也不愿意在愧疚与煎熬里艰难度日。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不择手段?
钟离粟压抑的哭声回荡在石壁内。
如果他没有贪恋那一点点温暖,这时候他应该会坐在草原上看湛蓝的天空,成群的牛羊吃草。
如果他能安心的与闻昱保持距离,就不会留下这么多的旖念与牵挂。
他有的选。
闻昱没得选。
该是他对不起闻昱多一些。
他不能看着闻昱就这么错下去。
他是个王爷,享受着天下百姓的赋税供养。
几十条人命背在身上,闻昱还怎么面对大祁的百姓。
若是他死了,闻昱应该会放过这些孩子吧。
钟离粟取下头上的发簪,在闻昱反应过来之前,抵在自己的脖颈上。
“钟离安之!”
闻昱额上青筋尽显,无助的看着决绝的钟离粟。
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怎么就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怎么就不能给自己留下一丁点念想。
“闻昱,放我走,否则,我保证神仙下凡也救不了我。”
钟离粟撑着墙勉强起身。
可真疼啊。
闻昱还真下得去手。
鲜血顺着嘴角一滴一滴滑落到白色的袍子上。
胸口前,染红了一大片。
“你受伤了,周围没有人的,你想去哪。”
闻昱带上了哭腔。
就这么走了,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闻昱上前一步,想要扶起他。
钟离粟手中的簪子刺进皮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