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枚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谁不希望能有一个像谢瑞这样的长辈?
可他毕竟是阿乞的皇子。
就算谢瑞不针对他,肯定也不愿意与他亲近。
谢瑞离开以后,闻昱也盘算着,要去一趟燕北军营。
他没有忘记自己身份。
来燕北一趟,除了要讨好未来的岳母,还要犒赏燕北的将士。
于是带着闻元澈前往军中设宴。
苏枚的身份尴尬。
老王妃不介意苏枚来燕北,燕北的将士未必不会介意。
就将苏枚留在了燕王府。
苏枚闲来无事,便独自一人上街逛逛。
燕北属于大祁的北方边境,风土人情与阿乞是相似的。
只是苏枚常年待在祁京,已经忘记阿乞的样子了。
燕北比不得祁京的繁华,即使在城中,也难免显得萧条。
苏枚在一处看起来比较豪华的酒楼停下。
想着打一壶带回去,同闻元澈一起喝。
刚走上二楼,屏风隔着的雅间里,就伸出了一只胳膊,将苏枚拉了进去。
雅间坐着两人。
有着北方人特有的深邃眉眼,高挑鼻梁。
苏枚皱了一下眉头,燕北没有人认识他才对。
“小殿下。”
没等苏枚开口询问,两人恭敬的以手扶额,失了一礼。
是阿乞人。
燕北城中有阿乞人不奇怪。
奇怪的是自己从来没有到过燕北,他们怎么这么快就认出了自己。
“你们是?”
“殿下,我们是主上的护卫,听说您要来燕北,特意等您的。”
完颜恪的消息倒是灵通,苏枚勾了勾嘴角。
“哥哥让你们来找我?”
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附耳上前,轻声说:“主上想让您帮忙。”
苏枚低垂着眼睑,两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苏枚才出声。
“我能做什么?”
那人又悄悄的附在苏枚耳边说了什么。
“殿下,等我们拿下燕北,属下就送您回国。”
苏枚点了点头。
走出酒楼的时候,还不忘带了两壶燕北的好酒。
闻昱鲜少到军中,并不了解将士们平时的生活。
总以为他们每时每刻都在练兵备战。
不少将士喝高了,干脆脱了上衣,围着篝火又唱又跳。
军中禁酒,好不容易放开一次,自然要喝个痛快。
“燕北的军中平时也这么热闹吗?”
篝火映在闻昱的眼睛里,跳跃的闪动着一明一暗的光。
“难得放松一次,今天放开了玩闹。”
谢瑞对这个没什么架子的小皇帝颇有好感。
这次闻昱来,承诺了不少的奖赏,并且给燕北军的军饷再加一成。
这比多少激励人心的话都好用。
虽然知道这是圣上笼络人心的手段,也足以让将士们心甘情愿的为大祁卖命。
从闻昱将钟离粟逼得不得不交出燕北的虎符开始。
谢瑞就知道闻昱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后来他的一系列动作,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天下的人都说,闻昱能坐稳皇位,全靠钟离粟的支持。
可谢瑞心里知道,并不是这样。
闻昱在与钟离粟闹得最僵的时候,依旧有能力设都察院,往各地派遣监察御史,将地方的动向完全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只是他并没有把手伸到燕北。
闻昱的这份信任,谢瑞还是记得的。
两人说着话,闻昱取了一根烤羊腿,拿小刀片好,整齐地码在面前的盘子里。
随后就将盘子放到了钟离粟的面前。
而钟离粟连声道谢都不曾说,安心的享受起闻昱的侍奉。
两人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不觉得有什么。
看在老王妃眼里,确是说不出的疑惑。
闻昱堂堂一个皇帝,亲自为钟离粟片肉,是不是不太合适?
看自家儿子的样子,似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吃的十分香甜。
钟离粟小时候是狂妄了一些。
可这几年在朝中与那些读书人斗智斗勇,性子收敛了不少,不该如此托大才是。
谢瑞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提醒钟离粟,注意一下身份。
就见闻昱拿了水壶,送到钟离粟的嘴边。
谢瑞:...
闻昱从小跟着钟离粟长大,对钟离粟有几分感情她能理解。
可看这两人的互动,也太亲昵了。
谢瑞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
钟离粟与闻元澈的感情也很好。
他们从小一个是皇子,一个是亲王世子。
身份上本是天壤之别,可两人在一起厮混,她从来没觉得过怪异。
谢瑞没敢多想,就着羊肉喝了一口烈酒。
或许是因为闻昱和闻元澈的身份不一样。
闻昱毕竟是皇帝,自己才会觉得皇帝不该侍奉臣下。
若两人自小就是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互相片个肉实在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与皇帝关系好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伴君如伴虎。
她还是要找个机会提醒一下钟离粟,谨慎为妙。
闻元澈是个自来熟,很快就与燕北的将士打成一片。
原本一路上从西域回到燕北,闻元澈就与不少人熟稔了。
如今多喝了几杯,更是称兄道弟没脾气。
没了初见时的拘谨,纳兰达多灌了闻元澈几杯,导致他有些醉。
即使这样,还吵着跟纳兰达比酒量。
“粟儿,你去看看元澈,把他带回来吧,由着他跟纳兰达闹,明天该难受了。”
谢瑞无奈的看向吵吵嚷嚷的闻元澈。
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太随和了。
钟离粟应下,警告似的看了一眼闻昱,起身向闻元澈走去。
只留下闻昱在陪着谢瑞。
“末将有一事要向陛下请教。不知陛下以后对燕王有什么安排?”
谢瑞率先开了口。
这话给足了闻昱的面子。
原本燕王听调不听宣。
若钟离粟坚持留在燕北,皇帝拿他也没办法。
只是她不太明白,闻昱为什么会想要钟离粟留在京中。
若是在都察院设立之前,钟离粟手中的兵权尚且可以牵制百官。
可现在各地都在闻昱严密的监察之下。
钟离粟留在京中的作用不大。
闻昱一愣,他想将钟离粟带回京城的心思这么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