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出不去,钟离粟也有下一步的应对计划。
“王上若是想要科图关,跟这些人谈没用。”
钟离粟难得开口说话,完颜恪来了兴致。
“那钟离将军说说,寡人应该怎么办。”
钟离粟抿了抿唇,“当然是叫闻元澈来,只有他才敢拿科图关来换我。”
完颜恪不语。
他就是这么打算的。
闻昱想要钟离粟平安,但他到底是皇帝。
因为钟离粟一人丢了科图关,他挡不住大祁百姓的悠悠众口。
可闻元澈不一样。
闻元澈这么做闻昱顶多训斥几句,做做样子惩处一下,就这么过去了。
使者走后,完颜恪破天荒的让人打开了笼子。
将钟离粟的内力封住之后,才将人放出来。
没有内力,钟离粟的轻功根本施展不出来。
凭着两条腿,跑不过阿乞的马。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拿着箭的侍卫跟着。
能放出来,总归是好现象。
可他现在,不想走了。
钟离粟低垂着眉眼,兀自盘算着。
完颜恪想要科图关。
可不就送他个顺水人情。
“将军不必想着离开,时候到了,自然会放你走。”
完颜恪说着,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给钟离粟。
钟离粟看着这恶心的药汁,嘴角抽了抽,喝是不可能喝的。
抬手将药碗打翻了。
这一个动作像是打开了完颜恪身上的某个开关。
几天来维持的和谐假象通通不见了。
完颜恪额头上青筋爆出。
抽出腰上别着的铁鞭子直冲钟离粟的面门甩过来。
钟离粟就地一滚,抬眼就看见一支黑乎乎的鹰勾箭矢指着自己的面门。
他咬了咬牙,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完颜恪手里的鞭子落了下来。
带着倒刺的铁鞭子顿时在钟离粟身上抽开了花。
皮开肉绽的痛感让他头昏眼花。
钟离粟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在出手,阿乞人手里的箭矢会毫不犹豫的射到他的身上。
他只能尽力闪躲,让挂满倒刺的鞭子尽量不要落到脸上。
很快钟离粟连躲得力气都没有了。
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最好是打死我。”钟离粟默默的想着。
连日来的屈辱齐齐涌上心头。
若让他回到燕北,燕北铁骑的马蹄必然踏遍阿乞的每一寸土地。
他要将完颜恪的头颅挂到科图关的城楼上。
即使腐烂也不许取下来。
让往来的百姓看着。
自作自受的下场。
完颜恪招了招手,立即有人去取了一碗药。
他将钟离粟反过来,将一碗药如数灌进钟离粟的嘴里。
“钟离将军,寡人以座上宾待你,你是不是就忘了自己俘虏的身份。”
完颜恪拿袖子替钟离粟擦干了嘴边的药汁。
“你忘了,寡人自是要提醒你。”
拍了拍钟离粟的侧脸,完颜恪冷笑着离开了。
有两个侍卫将钟离粟扔进了笼子里,也跟着走了。
钟离粟周身先是奇痒无比,接着变成了剥皮抽筋的痛苦,似是有许多虫子在他的血肉里蜿蜒徘徊。
大口地喘着粗气。
汗水浸湿了他的外袍,紧紧的贴在伤口上。
太痛了。
比时不时折磨他的偏头疼还要难捱百倍。
他恨不得自行了断,来结束这漫长的痛苦。
可是不行,阿乞还没消灭,闻昱还在京中等着他进京述职。
他要是真就这么死了,还不知道闻昱那个小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再挺一挺,总能熬过去的。
眼前是虚无缥缈的金星闪烁。
钟离粟勾着唇角。
在能让人窒息的痛意之中稳下心神。
刚开始头疼症发作的时候,他也是恨不得以头抢地。
后来不也能泰然自若的熟睡了吗?
钟离粟强迫自己安静下来。
睡着就好了,睡着就不痛了。
只要死不了,总能挨过去。
【宿主,宿主,惩罚结束了,快起来做任务了。】
钟离粟:......
【本次任务与阿乞议和,签订友好互助条约,完成后闻昱黑化值+10 ,完不成黑化值+20。】
“拒绝接受这个任务会怎么样?”
钟离粟的眼角抽了抽,他打算踏平整个阿乞,现在萌萌告诉他议和。
怎么可能?
【宿主,燕北任务结束后,本次系统任务就算是彻底完成了,不建议您节外生枝哦。】
这枝可能必须得生了。
他以身犯险就是为了拿下阿乞。
而且只有彻底消灭阿乞政权,将阿乞纳入大祁的版图,北方才能算是彻底安定。
祁京。
闻昱陡然从睡梦中惊醒。
环顾四周,他居然坐在御书房的案桌上睡着了。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他有些心烦。
批阅折子的时候没人敢来打扰他。
估计是没人发现,他睡在了桌子上。
刚才他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雾气,钟离粟就站在雾气后面,朝他招手。
闻昱心中大喜,没想到钟离粟这么快就回来了,唤着他的名字向他走去。
钟离粟像是没听见闻昱在喊他一样,面带笑意立在浓雾深处。
短短的距离却怎么也走不到钟离粟的身边。
闻昱心里恐惧,一着急就用了轻功。
脚尖点地纵身一跃的时候,身体腾空的感觉让闻昱瞬间惊醒。
按了按发胀的脑袋。
这个梦让闻昱很是不舒服。
就那么近的距离,他为什么走不到钟离粟的身边?
燕北的战报隔几日就会传到京中,没什么异常。
可燕北的情况传到京中,就已经是七日以后了。
闻昱翻出燕北的战报,是闻元澈龙飞凤舞的写了几行字来打发他。
一连几封都是与阿乞军对峙,没什么进展。
既然战事没有那么吃紧,上表战报的为什么不是钟离粟?
闻昱面色冷峻,逐字逐句的看着战报。
想要从那短短的几行字里看出些什么来。
钟离粟这个人他知道。
仗着自己武艺高强,有几分脑子,从来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眼里。
拿自己当诱饵的事从来没少干。
平白无故让人跟着担心。
“财产税”和“车船税”已经在有条不紊的缴纳。
解决燕北的燃眉之急不是问题。
他很想去燕北看看情况。
可他更怕看到钟离粟有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