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愧疚,再不甘,他都没有机会弥补了。
看到云霞璀璨,会可惜钟离粟看不到。
看到日落西山,会难过陪在自己身边的为什么不是钟离粟。
吃到好吃的甜点,看到好玩的东西,就会心如刀割,就会想到钟离粟再也吃不到看不到了。
可这时候钟离粟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闻昱却觉得莫名的不安。
他害怕钟离粟会再次消失。
恨不得把他揉碎了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钟离粟以前没发现闻昱居然这么磨人。
用个晚膳也要粘在他身上。
张着嘴就等他喂。
不喂不吃。
钟离粟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塞到闻昱嘴里。
喂什么闻昱都不拒绝。
御膳房做的樱桃肉不错。
钟离粟夹了一筷子想要塞到闻昱嘴里,就见他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抬手示意宫人将饭菜撤了。
钟离粟抱着闻昱回了内殿。
轻的让人心疼。
闻昱生的高大挺拔,也许是青春期那几年钟离粟担心他营养不良。
变着花的给人喂各种好吃的。
闻昱的个子像春笋抽芽般长的飞快。
加上他常年习武,肌肉结实。
钟离粟想要抱起他还真有些吃力。
如今抱在怀里,轻飘飘的。
钟离粟将人放到榻上,看着闻昱两颊消失的婴儿肥鼻子泛酸。
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
从燕北赶到祁京几乎没停,一路上风尘仆仆,钟离粟本想好好沐浴一番。
刚要起身离开,被闻昱抓住了手。
闻昱的手心干燥温暖,微微有些发烫。
“一会太医来把脉,看到我不太好。我沐浴完就回来行不行?”
钟离粟又是一副商量的口吻。
好像闻昱说一句“不行”他就不去了。
闻昱没有说不行,只是转头看着榻上的帷幔,慢慢松开了钟离粟的手。
钟离粟叹了一口气,他也不能时时都与闻昱绑到一起。
早晚要适应的。
闻昱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时辰。
想看看这次,钟离粟会让他等多长时间。
好在钟离粟没有让他等太久。
闻昱静静地看着沐浴过后的钟离粟出现在他的眼前。
扯了扯嘴角,给了钟离粟一个笑容。
“你宫里的人嘴够严吧,今天我在这里留宿...”
钟离粟有些迟疑。
他今日进宫晚,现在也出不去了。
要是留宿在青玄阁那没什么。
或者宿在长明宫偏殿,他也是有这个资格的。
只是,若传出去他今日睡在龙榻上。
外面就要炸了。
“我才不怕他们知道。”
闻昱偏过头,眼睛不舍的从钟离粟脸上移开。
他有些困。
折腾一整日,真的有些乏了。
可他还没有看够。
虽然他清楚,这大概就是真的钟离粟了。
还是舍不得让钟离粟离开自己的视线。
“别胡闹。”钟离粟刚要放下床幔的手又收了回来。
他去提点一下那些宫人,让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闻昱见他又要走,急忙拉住钟离粟的袖子。
“放心吧,都是自己人。”
钟离粟这才没好气的熄了灯。
刚一躺下,闻昱就缠了上来。
紧紧的将钟离粟抱在怀里,再不肯撒手。
第二日,景王进宫。
闻昱在御书房接见了他。
“怎么瘦了这么多?”
闻元澈皱着眉头看向闻昱。
他在燕北就听闻闻昱的身体不太好。
没想到这么严重。
以前闻昱的脸上总带着若有若无的婴儿肥。
现在两颊的肉都凹陷进去了。
钟离粟见到闻昱也是这么说的。
这两人连语气都透着相似多少让闻昱有些吃味。
“这两年在燕北,皇叔倒是与燕王默契的很。”
闻昱不动声色的看向闻元澈。
虽然只要钟离粟回来,他便不奢求什么了。
可这两人瞒着他的帐,还是要算的。
他不舍得跟钟离粟生气,就只好找闻元澈的麻烦了。
什么叫“这两年在燕北”?
闻元澈满肚子的委屈,他也是刚见到钟离粟不久好不。
闻元澈抬头看向钟离粟,“你没告诉他?
钟离粟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
昨日他进宫晚,闻昱的脸上带着疲态。
他怎么舍得再跟闻昱讨论燕北的事。
闻昱目光有些不善,看来这两个人有大事瞒着他。
“过后我再跟你解释,先听景王说说燕北的事吧。”
钟离粟嘴角勾起了一个讨巧的笑意。
这两年,燕北和阿乞都算是元气大伤。
只是互相撕咬着,谁都不肯先松口。
燕北失了钟离粟,完颜恪失了一条腿。
谁都不肯放过谁。
持久战比的是国力。
阿乞国内经济崩塌,政治动荡。
自然是耗不过大祁的。
闻昱静静的听着。
这两年都是闻元澈再与完颜恪对峙。
那钟离粟呢,他去哪了?
是没醒,还是不在燕北?
闻昱没有问。
他等着钟离粟亲自跟他解释。
既然还在,为什么要瞒着他。
为什么要让他等这两年。
闻元澈说的不过瘾,从怀里拿出了一张舆图,放到闻昱的眼前。
阿乞划入大祁的版图以后,总像是北方多出来的一条尾巴。
尾巴虽然没什么大用,也是身体的一部分。
而大桂和木锥这两个小国,一左一右靠着阿乞。
若是由着大桂和木锥发展壮大。
大祁的尾巴就一直握在别人手里。
依着钟离粟的意思,燕北现在正在养精蓄锐,寻找合适的时机,拿下大桂和木锥。
钟离粟早就想将燕北北面的三个国家纳入大祁的版图。
这次更是不会放过乘胜追击的机会。
“安之着急回京,就拉着我回来了。现在燕北就纳兰达在,还真有点不放心。”
闻元澈语气玩世不恭。
说出来的话也不知道有几分可信性。
可钟离粟知道,闻元澈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担心纳兰达自己应付不过来,到时候需要谢瑞上阵。
若不是自己着急回京,给闻昱递了折子,闻元澈必然不会这么早就回来。
“放心吧,若纳兰达应付不过来,我回去不是什么难事。”钟离粟勾唇笑了笑。
急行军不过就三天的时间。
等他让朝堂上的人确信他已经回来了。
他亲自挂帅也不是问题。
反正他有大把的时间。
钟离粟的眉目间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笑意。
闻元澈见钟离粟这么说,便不再多说了。
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苏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