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闻昱再见苏枚,难免有些局促。
这两年是他疏忽了苏枚,才让大理寺那帮人钻了这么大的空子。
苏枚倒是没有往心里去。
燕北战败,燕王重伤的情况下,朝臣必然激愤。
更何况,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
闻昱能抗住朝臣要将他斩首的折子,已是不易了。
“阿昱,你的病好些了吗?听...元澈说,最近你好多了。”
苏枚圆润的眼睛微微弯起,闪着暗紫色的光芒。
“嗯,是好多了。”
闻昱并不知道苏枚离开燕北的时候,给闻元澈留过一个荷包。
听苏枚对闻元澈的称呼亲昵,有些惊讶。
“你今天叫我们来,不会是为了给你们当电灯...看你们恩爱甜蜜吧。”
钟离粟也脱了鞋子,把脚泡在池水里。
“呵,看我们恩爱甜蜜怎么了?”闻元澈故意揽过苏枚的肩膀。“我们准备成亲了。”
“什么?你们...准备成亲了?”
钟离粟和闻昱面面相觑,这是不是太仓促了点?
“我们不打算大操大办,太繁琐了也嫌麻烦,只是该有的仪式还是不能少的。”
闻元澈笑得一脸得意。
这一天他等了十几年,迫不及待的想要同钟离粟分享。
钟离粟是真的替他高兴。
这些年,闻元澈对苏枚的心意他都看在眼里。
闻元澈放浪惯了,没什么事是他真正在意的。
也就苏枚,能让他事事想着,日日念着。
“那我们就提前恭喜了,母妃那边知道了吗?”
谢瑞承诺过要操办闻元澈的婚事,知道两人能走到一起,她一定很是开心。
“已经派人去了,我还等着母妃的聘礼呢。”
闻元澈把玩着苏枚的手指,一脸喜悦。
换作以前,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没想到他真的有能等到苏枚的一天。
“那以后醉仙阁岂不是去不得了?真可惜啊...”
钟离粟拍了拍苏枚的肩膀。
“可得盯紧点,我记得阿枚的毒用的不错吧,多备着点。”
“钟离粟,我看你就是嫉妒。”
闻元澈把池子里的水往钟离粟的脸上泼。
钟离粟也不甘示弱,一掌拍出,水花四溅。
连安静坐着的闻昱和苏枚也没有躲过,被泼了一身水渍。
钟离粟回身就见闻昱和苏枚坐在池边看着他们两个闹。
气不打一处来。
两个“老家伙”都这么不顾形象了,两个“小家伙”居然敢坐的这么端庄。
太没眼力见了。
让“老家伙”的面子往哪搁。
于是一人一脚,全都踹下了水。
“王爷,厨房准备好了,传膳吗?”
两个长得俏丽的侍女站在岸边,轻声唤着水里的人。
“传。”
闻元澈对着岸上喊了一声。
然后转身摸了摸苏枚的发顶,“给你们尝尝正宗的祁京菜。”
钟离粟挑了挑眉毛。
“有多正宗?”
“当年燕王府老厨子的亲传弟子,够正宗吧?”
闻元澈笑得神秘莫测。
给苏枚解释,当年燕王府的厨子的手艺,可是比宫里的御厨还要好。
永惠帝想要吃正宗的祁京菜,还要跟老燕王磨半天。
老燕王才肯把人借给他。
提起幼时的事,钟离粟也勾起了唇角。
当年有老燕王在,永惠帝从来不操心用兵的事,依旧是国泰民安。
只是后来小辈们的感情就淡了许多。
太和帝多少对老燕王有些忌惮。
况且当时钟离粟与闻元澈的关系太好,牵扯太多。
若不是国中并不安稳,内忧外患,太和帝需要仰仗钟离家的兵权,
恐怕燕王府不会一直兴盛到今天。
老燕王一直不愿钟离家开枝散叶。
一方面是觉得他与谢瑞都是武将,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实在亏待了孩子。
另一方面,很难说不是为了防止太和帝起疑心。
幸好到他们这一代,呃...两代,那真的是太过和谐了...
精致的碟子被侍女捧着鱼贯而入。
“酱汁瓦块鱼是阿枚爱吃的,放这,江米丸子是安之爱吃的,放那。”
闻元澈将各自爱吃的菜安排好。
若有所思的的看着闻昱面前的菜。
“闻昱好像没什么特别爱吃的东西。”
闻昱有些尴尬,他小时候怕给钟离粟留下把柄,对吃上很是在意。
根本不敢有偏爱的东西。
除了闻元澈几人都心知肚明。
“阿枚知道闻昱喜欢吃什么吗?”
闻元澈有些好奇的问。
苏枚抬眼看了一下闻昱,半开玩笑的说,“喜欢吃没有毒的。”
“啊?哦。防谁呢?嘉灵还是安之?”
闻元澈一句话戳到了闻昱的痛处。
要不是他一直以为钟离粟会像上一世那样,眼中只有权利皇位,不惜拿他的性命当做踏脚石。
一开始他就不会那么对待钟离粟。
现在他也不需要惶恐自己不够好。
甚至连问问钟离粟愿不愿意留在宫中陪他的勇气都没有。
闻昱垂下眸子,气氛有一瞬的尴尬。
闻元澈立即亲自把闻昱眼前的酒杯满上。
“跟你开个玩笑,不带这么小气的。”
钟离粟挡下闻元澈倒酒的手,“药还没断呢。”
闻元澈无趣的“嘁”了一声,收回了手。
钟离粟暗暗拍了拍闻昱桌下的大腿,示意他别想太多。
闻昱浅浅的嗯了一声,招手让侍女上茶。
其实他饮酒也无妨,只是很享受这种处处被钟离粟关心的感觉。
一顿饭钟离粟拼命往闻昱碗里夹菜,闻昱都悉数吃了下去。
几人用过晚膳就散了。
庄子不比宫里,建在半山腰上,夜晚的温度要低很多。
钟离粟担心闻昱晚上踢被子着凉,一手拽着被子,一手揽着闻昱。
很像是把他护在怀里。
闻昱在钟离粟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勾人的馨香。
觉得四肢百骸都是酥麻的。
钟离粟阖着眼睛,眼睫微微颤动,在闻昱看来都是一种无声的勾引。
体温渐渐上升,灼热的呼吸彼此缠绕。
“安之。”
闻昱觉得自己已经忍到极限了。
语调沙哑中带着几分乞求,满是撩拨的意味。
这具他无比熟悉的身体,每天都在他眼前散发着无限的诱惑。
让他想起那些血脉喷张那些酣畅淋漓。
他肖想着克制着,咬牙坚持着。
再这么下去,他怕是没病也要憋出病来了。
钟离粟也没好到哪里去,天天顾及着闻昱还没好利索。
也太为难自己了。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