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昱心有不甘,抿着唇不肯说话。
“行了,他们也没说错什么不是?老王爷,老王妃,还有原主,哎...”
老王妃是钟离粟心里的痛,提不得,想起来就抓心挠肝的难受。
天意弄人。
若上了战场的人就要不得善终,以后哪个将军还敢提枪上马,保一方安宁。
“什么叫没说错?”
闻昱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钟离粟一跳。
“那你想怎样?放你下去打他们一顿?”
钟离粟的话里带着有一些不耐烦。
很明显他觉得闻昱这么大的反应有些小题大做。
闻昱最怕听到钟离粟这略带嘲弄的语气。
明明是为钟离粟好,在钟离粟看来却多此一举了。
闻昱在气头上,歪着头不去看钟离粟。
要不是怕钟离粟不高兴,他何止想把这些人打一顿。
进了城,两人因着刚才的不愉快,谁都没有先开口。
闻昱把钟离粟安顿好,就找店家借了厨房。
因为几个过路人的几句话伤了和气,实在不应该。
闻昱有心缓和一下气氛。
想着做几样小菜,逗钟离粟开心。
还不到饭点,闻昱出手又极为阔绰。
店家爽快的让闻昱随便用。
闻昱按照钟离粟的口味烧了几个小菜,给钟离粟送到了房中。
钟离粟刚刚沐浴完,发丝上还带着水珠。
“怎么没擦干头发?”
闻昱放下食盒,皱着眉头将打开的窗子关上了。
刚沐浴完就开窗,也不怕染上风寒。
“闻昱。”
钟离粟合上手里的书,语气庄重的唤了一声。
闻昱以为钟离粟有话要跟他说,也不由的正视起来。
“怎么了?”
“你是不是越来越能叨叨了?”钟离粟语气不善。
小小年纪就跟个老妈子似得。
天天恨不得粘在他身上,怕磕怕碰。
别人说不得,自己也说不得。
他好几百岁的人了还能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用的着一个年龄还比不上他零头的小崽子天天教训着。
一连串的气不顺闻昱也来了脾气。
钟离粟的头痛症受不得刺激受不得风受不得凉。
即使每日配药好好养着,也时不时的发作一番。
他不愿看钟离粟疼的大汗淋漓,好生照看着还有错了。
“钟离安之,你是不是这么快就腻味我了?”
闻昱拿着毛巾,粗暴的揉搓着钟离粟的头发。
疼的钟离粟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人怎么还拿他的头发出气。
听到钟离粟疼的吸气,闻昱就心软了。
手心覆着钟离粟的发顶,轻轻的揉了揉。
再给人擦湿发,手里的动作放轻了不少,生怕扯疼钟离粟。
腻味?
怎么可能腻味。
钟离粟扪心自问,他稀罕闻昱稀罕的不行。
换个人在他耳边这么叨叨,早就踢走了。
闻昱贴心,事事亲力亲为,这固然好。
钟离粟被闻昱伺候的娇贵了不少。
可他有时候管的也太多了。
就快把钟离粟养成了笼子里的金丝雀。
这种感觉实在是憋闷的慌。
钟离粟决定为自己据理力争一次。
“我这么大个人了,天天被你盯着,开个窗还要被训斥,我也很生气好不好?”
语气里撒娇的意味明显。
可闻昱原本就怕急了钟离粟嫌弃他。
在钟离粟心里连矛盾都算不上的争执,到了闻昱这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他只能从钟离粟的话里,听出对他的不耐烦。
闻昱不再开口,给钟离粟束了头发。
将食盒中的小菜一一摆了出来。
钟离粟看到好吃的,早就把那点不愉快抛到了脑后。
开心的将饭菜一扫而空。
闻昱将食盒收拾了之后,钟离粟就窝在被子里看游记。
直到钟离粟打了个哈欠,才反应过来,闻昱一直没有回来。
说了两句就要离家出走?
钟离粟又好气又好笑。
总不能放任不管。
于是燕王大人穿了件外袍,勉强出去寻人。
钟离粟下楼问小二,同他一起的公子什么时候出门的。
小二对这二人印象深刻。
立刻笑道,“那位公子没有出门,只是重新要了一间房,上楼休息了。”
钟离粟很快找到了小二给的房间号,敲了敲门。
“进。”简洁的声音响起。
钟离粟推门进去。
闻昱并没有点灯,只是一个人坐在窗户边发呆。
见来人是钟离粟,眼神有些闪躲。
钟离粟没理他,脱了外袍滚进了闻昱的被子里。
闻昱走到床前哭笑不得。
他们家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钟离粟觉得自己时时被看管着,喘不过气,那他就给两个人些空间。
可这人怎么又赖在自己床上不走了。
“安之。”
闻昱唤了一声,想问问钟离粟这是什么意思。
钟离粟背对着闻昱,没理他。
卷着被子往前拱了拱,给闻昱留了一个人的地方。
闻昱会意,躺到钟离粟的旁边,侧身搂着他。
“我以为你想自己待一会。”闻昱苦笑道,“我确实有些太粘你了。”
钟离粟咬牙切齿的没说话。
这时候他要是心软,以后闻昱少不得要变本加厉。
那时候他连训斥的理由都没有了。
“你要是觉得我跟着你让你有负担了,那我明日就回祁京。”
闻昱见钟离粟还是没有反应,咬了一下嘴唇。
“用膳的时候记得让厨房不要放辣椒,身上的配药记得更换,睡觉的时候盖好被子...”
钟离粟:...
这哪是回京,这分明是捅他的心窝子。
钟离粟没骨气的转过身,认命的抱紧了闻昱。
闻昱勾起唇角,下巴在钟离粟的发顶上蹭了蹭。
他若跟钟离粟对着干,这人少不得要发脾气。
可他要是以退为进,就算钟离粟猜到了他的意图,也逃不开妥协的命运。
很快,钟离粟就在娄江中游见到了雷舒扬。
几个月不见,这人黑了不少。
见到钟离粟,雷舒扬很是开心。
拉着钟离粟给他讲施工的情况。
这次施工用的都是受洪水影响的人家,给布政司省去了不少麻烦,布政司极力配合。
工程意外的顺利,以前预想的阻碍一个都没有遇到。
钟离粟仔细听着,满意的点了点头。
雷舒扬说的口干舌燥,见钟离粟含笑,才想起来问问,“王爷怎么有时间来西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