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粟没有乘坐礼部准备的步辇。
而是骑马与闻昱同行。
仪仗队声势浩大,引来无数百姓沿街观望。
进入宫门,两人下马,牵手同行。
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入奉先殿。
鸣鞭奏乐,百官庆贺。
接着便是册封仪式正式开始。
钟离粟依着礼官的指示,完成了一系列复杂的仪式。
然后由八个宫女指引着进入青玄阁。
闻昱并没有给钟离粟安排其他的宫殿。
青玄阁离长明宫有些远,好在两人住着习惯。
闻昱是存了私心的,等钟离粟进了宫,言官总不能时时盯着两人。
到时候他就可以与钟离粟腻在一起,才不会分开居住。
累了一天,回到青玄阁以后,钟离粟立在二楼的窗前,等着闻昱过来。
钟离粟含笑看着窗外的一草一木,透着无比的熟悉。
好像闻昱昨日还在这里练过剑。
好像那些动荡不安,危机时刻都不曾出现过。
没让钟离粟等太久,很快,闻昱一袭红衣,出现在了窗户里。
钟离粟来不及坐回榻上,就被骤然抬头的闻昱捉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眼神里流淌的是汩汩情意。
闻昱丢下后面跟着的两排宫女,脚尖轻点,轻松跃上二楼。
钟离粟伸手拉了他一把,眼里满是温柔的宠溺,“陛下这么急色,连楼梯都不肯好好走么?”
伸手勾着钟离粟的腰,闻昱勉强站定。
“佳人翘首以盼,不可辜负。”
“牙尖嘴利。”
钟离粟冷哼一声,抬头吻了一下闻昱的下巴。
红烛摇曳,气氛旖旎。
在正常不过的亲昵在闻昱眼里也变成了盛情难却。
不等钟离粟退回去,黏腻的吻上了钟离粟的唇瓣。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两人置若罔闻。
侍奉的宫女皱着眉头,不知道屋里的人是什么意思。
“陛下,王爷,奴婢们来服侍您就寝。”
钟离粟心下微动。
宫女们依旧唤他王爷,这一定是提前嘱咐好的。
钟离粟准备好了接受男子嫁人的尴尬。
可闻昱半分没有让他感觉到不适应。
没有凤袍凤冠,只是两件相同的大红色喜袍。
没有八抬大轿,两匹骏马并辔而行。
不是娘娘这样的称呼,宫人们依旧唤他王爷。
闻昱收起了他的獠牙和占有欲。
在钟离粟甘愿俯首称臣的时候,仍旧给足了他尊重。
门外的敲门声再次响起,闻昱不甘不愿的放开了钟离粟。
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一些,“进”。
一众宫女由女官领着鱼贯而入。
按照习俗,新婚之夜需要坐床撒帐,同牢合卺。
女官引着两人一一做了,折腾了好一会儿。
两人躺在床上,盯着大红色的纱幔发呆。
朦胧的烛火之中,钟离粟突然笑出了声,引得闻昱侧目去看他。
“嫁给了我,这么开心吗?”
“毕竟我这把年纪,能娶一个年轻貌美的媳妇并不容易。”
钟离粟说道。
对于这人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拌嘴方式,闻昱彻底投降了。
“燕王爷风华正茂,何至于这么妄自菲薄。”
闻昱转过身,仔细的看着钟离粟的眉眼,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能得王爷青睐,朕三生有幸。”
洞房花烛夜,多好的机会。
平时精力旺盛的小皇帝一反常态,只是紧紧的抱着钟离粟,没有其他动作。
这次换只想好好睡觉的钟离粟不适应了。
“闻昱。”钟离粟轻声唤道。
“嗯?”闻昱很快回应。
“你睡了吗?”
钟离粟的语气带着探究。
不用细细咂摸也能品出不一样的味道。
“问我睡没睡,是想做什么吗?”
闻昱的手在钟离粟后背不安分的摸了一把。
在钟离粟出声之前,将人压在身下。
“既然王爷盛情邀请,那朕可就不客气了。”
宫里没有长辈要请安,两人不必起个大早。
闻昱身边侍奉的人都知道钟离粟不醒,绝对不可以打扰他。
于是新婚的第二天,钟离粟照常睡到了日上三竿。
等他从迷糊中醒来,看到窗外高挂的太阳,瞬间清醒了。
“怎么不叫醒我?睡到现在,不合适吧。”
钟离粟抓了抓头发,有些懊恼的往被子里一钻。
闻昱轻笑出声。
他们家王爷,天塌下来都能顶住,怎么睡个懒觉反而要藏起来。
闻昱隔着被子,将胳膊搭在钟离粟身上。
“又没有长辈需要敬茶,宫里你最大,想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闻昱刚说完,门外响起了宫女的声音。
“陛下,王爷,景王爷携王妃到了,在正堂候着。”
不是说不用早起吗?
钟离粟哀嚎一声,飞快的从床上爬起来。
他有种预感,闻元澈一定会取笑他的。
闻昱唤了宫女进来服侍两人梳洗更衣
等见到闻元澈的时候,已经到了午膳时间。
闻元澈依着规矩行了礼,脸上始终带着揶揄的笑意。
“咱们燕王殿下上阵杀敌的时候几天几夜不合眼都不至于起不来床,怎么一个洞房花烛夜,还能睡到日上三竿了呢?”
闻元澈啧啧称奇。
即使没做什么,钟离粟也觉得心虚,难得的没吭声。
闻元澈没正形,平时有钟离粟怼他,不需要闻昱上阵。
这次钟离粟偃息旗鼓,闻昱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钟离粟被调笑。
“阿枚倒是起了个大早。”
闻昱带着些餍足,不愿与闻元澈计较,连怼人的话都收起了不少的锋芒。
闻元澈刚想出声,就被苏枚拉住了袖子。
这种事也要自证清白,幼不幼稚。
看着苏枚含笑的眼神,闻元澈冷哼了一声,不跟闻昱这个小崽子计较。
几人说了一会家常话,闻昱留了闻元澈和苏枚一起用膳。
宫里不比宫外,能玩的实在有限。
钟离粟不需要上朝,也不用处理政事。
闻昱需要批折子,接见大臣。
有时候他独自待在青玄阁实在无聊。
侍奉的宫女随时向闻昱汇报钟离粟的情况。
听说钟离粟在青玄阁发了一上午呆,闻昱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到了青玄阁。
钟离粟依旧保持着看向窗外的姿势。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