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年间,强敌进犯。
燕王钟离沐及王妃谢瑞带兵出征。
燕王世子钟离粟留守京城燕王府。
这小子从小就是京中一霸。
又与年幼的景王交好。
王爷与王妃一走,两人没了管束,更是胡作非为。
两人都是皇亲国戚,贵族出身,从小家里教的好。
做不出什么欺男霸女的大恶事。
只是每天招摇过市,欺负别的世家子弟。
即使告到太和帝那里去,太和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两位算起来都与他是平辈。
多少失了些长辈的尊严,管束不住。
尤其是两人一起进宫,围着他喊“皇兄”。
那才真让人头疼。
在宫外犯浑些就犯浑些吧,眼不见心不烦。
后来,燕北大捷。
有人借着庆贺告了小世子一状,燕王一怒之下将人拎到了战场上。
既然有力没处使,就好好在战场上磨砺磨砺。
说来也奇怪。
这位小世子不愧是有钟离家的基因。
一上了战场就像是潜龙入海,得心应手,从没吃过败仗。
即使燕北有心压着他的战功不报,也遮不住他的光芒。
他的好兄弟景亲王闻元澈就惨了。
独自留在祁京,就像是被抛弃了的丧家之犬。
任谁喊他出门,他都憋在景王府中不肯出去。
后来,燕北军将阿乞打的俯首称臣。
也是那一战,燕王钟离沐战死。
燕王世子钟离粟继承燕王位和封地燕北。
太和帝震怒。
大祁人早就受够了阿乞的侵略,嚷嚷着要将阿乞灭国。
最想灭掉阿乞的当属燕北。
可燕北却上书请求太和帝答应阿乞的求和。
国库空虚,内忧外患。
实在支撑不起再与阿乞一战。
为了平息祁京众怒,阿乞送皇子入祁京为质。
宫中设宴招待使臣。
景亲王闻元澈也应召入宫。
因着钟离粟新任了燕王,暂时回不来了。
闻元澈郁闷的很,还未开宴,就多喝了几杯。
他生的好看,脾气又好,宫中的下人最爱同他玩笑。
这会儿,就有宫女告诉他,阿乞来的质子生的十分好看。
闻元澈心里窝着火。
谁稀罕什么破质子。
要不是阿乞没完没了的开战。
老燕王钟离沐就不会死,钟离粟也不至于被困在燕北回不来。
闻元澈憋着气,一定要给这个破质子一点颜色看看。
阿乞人听闻他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根本不敢拦他。
他左手提着一壶酒,右手拿着一根棍子,就那么推开了质子殿下的门。
屋里的人蜷缩在榻尾,害怕的发抖。
湿漉漉的大眼睛惊恐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闻元澈。
闻元澈呆呆的看着那双暗紫色的眼睛,一下子就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见质子殿下害怕的看着他手里的棍子。
闻元澈连忙将棍子扔出去老远。
凑上前,将地上的人拉起来。
“你,你坐在地上做什么?”
质子殿下盯着他,依旧不说话。
那双眼睛真好看呀,比西域进贡的紫色葡萄还要好看上几分。
圆溜溜的,直直的看到人的心里去。
年少的景王情窦初开,还没来得及看上哪家姑娘。
就被新进宫的质子殿下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宫宴上,太和帝同阿乞的使者说了好些话。
闻元澈这才知道,漂亮的质子殿下名字叫完颜枚。
太和帝大度,觉得质子既然养在宫中。
再用阿乞的姓氏不合适,于是便赐姓苏。
因着苏枚与二皇子闻昱的年纪相仿。
太和帝便让苏枚做了闻昱的伴读。
闻元澈常常借着找闻昱的名目进宫,去找苏枚玩耍。
可苏枚根本就不理他。
大祁人人都对阿乞恨之入骨。
对苏枚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脾气好些的在背后淬他几口。
脾气不好,当面骂他,不给他饭吃也是常有的。
苏枚那时候起,就不愿与人来往。
闻元澈的身份尊贵,闻昱见面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皇叔。
苏枚也不敢怠慢,每次闻元澈来寻他,他也会喊上一声“王爷”。
可闻元澈实在没个正形。
多次逗弄调笑,实在让人气愤。
日子久了,苏枚便不再搭理他。
这个时候过的还算不错。
虽然不受待见,经常吃不饱饭,好在有闻昱护着,日子还算过的去。
后来,太和帝病重,太子闻珩获罪被废,打发出宫去。
闻元澈便不再往宫中跑了,整日待在景王府中不出门。
直到太和帝将燕王钟离粟召回京中。
让钟离粟为摄政王扶持闻昱登基。
苏枚和闻昱被齐齐的扔在长明宫中,没人管束。
整个宫中只有他和一个叫禾儿的小宫女侍奉闻昱。
他们都是孩子,怎么可能会侍奉人。
只能相依为命的活着。
冬天冷了,就把被褥放到一张床上,互相依偎着过夜。
吃不饱就溜到御书房去偷东西吃。
他和禾儿是不敢去偷的。
抓到了会被打死。
只有闻昱才敢去偷。
闻昱是皇帝,没有人敢打他,只是当面挖苦几句。
可皇帝不应该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吗?
怎么会沦落到吃不饱的地步。
后来苏枚才知道。
原来在大祁,说了算的是摄政王钟离粟。
钟离粟不喜欢闻昱,别人就不敢对闻昱好。
苏枚心里那个恨呐。
他是敌国质子,受点欺负没什么,可闻昱是皇帝,怎么也能沦落到他这般。
闻昱经常不在宫中。
苏枚得了空,就会去太医院帮忙。
一是可以混口饭吃,二是他们谁病了以后,可以求个药。
不至于生生挨着等死。
太医院的老御医,算是医者仁心,见苏枚在宫中活的艰难,到底是伸手拉了一把。
闻元澈偶尔进宫,也只能偷偷的给苏枚和闻昱留下些银子。
钟离粟并没有过分为难过闻昱,只是对他的事情并不上心。
想当初老燕王的死,与太和帝的猜忌脱不开干系。
钟离粟心中不可能没有怨气。
老燕王尸骨未寒,钟离粟就临危受命,接了这岌岌可危的江山。
他喊太和帝一声“兄长”,太和帝让他守,钟离粟就会尽力。
可闻昱是个什么东西。
无关紧要,又草包的很。
实在不讨钟离粟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