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见状,马上放轻了动作,来到床边坐下,伸出手摸了摸叶清澜的面如金纸的脸颊,又看了看她被白纱包裹起来的双臂,最后在叶清澜紧蹙的眉心烙下一个轻吻,“阿妍,你放心!不管是谁伤害了你,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睡梦之中的叶清澜似有所觉,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苏砚连忙坐直身体,有些慌张地移开了自己的手指,掩饰似地为叶清澜掖了掖被角,“阿妍你好好休息,我一定会为你报这个仇!”说完,就就好像背后有什么人在追逐他似的,飞也似地离开了。
离开后的苏砚,不知道他刚刚走出去,把房门带上,叶清澜就有些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之前喝下的药物,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叶清澜的神智并没有完全清醒,撑着疲惫而又无力的双眼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待看清楚了自己似乎还是在驿馆里面,只是换了一个房间,叶清澜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是成功得救了!
心中放松的同时,也是止不住地疑惑,她刚才,仿佛是听到了苏砚的声音?想到这里,叶清澜苍白的双颊情不自禁地染上了一抹红晕。看来她真的是受伤之后,连带着脑子都跟着糊涂了!苏砚他又怎么会……怎么会……
不过刚才的梦境,感觉真的好真实啊!叶清澜不自觉地微微翘了翘嘴角。但是反应过来以后,又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把。想什么呢?她和苏砚,这怎么可能呢?看来自己真的是脑子不清楚了!竟然会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
算了!还是继续睡吧!睡熟了以后,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如此想着,叶清澜马上又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作用,不一会儿,她的呼吸就变得轻轻浅浅的了。
苏砚从叶清澜那里离开之后,马上就找到了李青,严肃道,“兄弟们现在的情况如何?”
李青拱了拱手,答道,“本次遇袭,玉剑山庄并无兄弟遇难,除了有两人伤势较重之外,剩下的人都是一些轻伤,并不打紧!大夫医治得及时,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属下方才已经重新安排了人手进行护卫,让受伤的兄弟们回去休息。”
苏砚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记住!不要吝惜用药!如果缺了什么东西,尽管和大金轮寺的人开口,这一次的事情,他们也有责任想必不会拒绝。千万不要耽误了兄弟们的伤势!”
“是!”李青答应一声。
苏砚这才步入正题,严肃地看着李青,沉声问道,“现在我们来说说那些蒙面人吧!他们到底是来自哪一方势力?”
李青对着苏砚做出一个请的动作,“二少爷请随属下来!”
苏砚看了李青一眼,微微扬了扬下巴,“前面带路!”
李青一路带着苏砚来到了停放蒙面人尸体的地方,指了指柳复的尸体,说道,“二少爷,这就是那群蒙面人的首领,您看了就明白了!”
苏砚深深地看了李青一眼,上前一步,蹲下身来,轻轻地将柳复身上的白布掀开了一角。
“是他?!”一看到柳复的脸,苏砚的动作顿时僵在了原地。李青都能够认出来柳复的身份,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然而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会更加地震惊!
李青垂首不语。
苏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双拳紧紧地握在一起,问道,“留下来的那个活口,审问了吗?那个人怎么说?”
其实不用问,苏砚也已经能够猜出来一些端倪了。柳家的其他人,绝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挑衅玉剑山庄,而且那些人也使唤不动柳复!唯二的可能性就是苏如琴和柳如是了。这两个人里面,柳如是的嫌疑无疑更大!
根据之前其他人的描述,这些蒙面人的目标非常明显,就是冲着叶清澜去的。叶清澜在玉剑山庄的时候,差不多是足不出户,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得罪别人!唯一一个看她不顺眼的人,就是柳如是了。
苏如琴或许有可能会为女儿出头,但是绝对不可能使用这种方式!一旦被人查出来,即便她是苏行歌的女儿,也绝对讨不了好。
也就只有柳如是那个脑子不够用的人,才能够干出这种事情了!苏砚心中暗咒一声。本来看柳如是这两年的表现,还以为她稍微变聪明了一些,没想到竟然还不如以前呢!
李青一看苏砚完全没有掩饰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把事情猜得差不多了。只是苏砚猜到了归猜到了,问他的问题,他还是得回答,“回二少爷!事出紧急,那个人还为来得及仔细审问,所以详细的情况还不得而知,只知道……只知道……”
“只知道什么?!”苏砚狠狠地瞪了李青一眼,转身往外面走去,“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
李青这才有些犹豫地开口,“只知道是柳大小姐吩咐的!而且她本人也来了建安城。”李青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面也不是不打鼓的。
毕竟这也算是玉剑山庄的一桩丑闻了!他虽然算是苏行歌的心腹,可是正因为是这样,他比别人更加了解苏行歌的脾气。在苏行歌的心中,包括他自己的生命在内,没有什么比玉剑山庄更加重要的存在了。
别看苏行歌现在对他还算是倚重,可是如果关系到了玉剑山庄的颜面问题,那么李青还真的不敢保证,苏行歌会不会留下自己的一条命来。他是对玉剑山庄忠心耿耿,如果真的到了需要他为山庄牺牲的时候,李青也不会犹豫,可是但凡有一丝希望活下来,谁也不希望去死啊!
现在李青唯一的希望就是苏砚了!
苏砚对于苏行歌的脾气十分了解,当然也知道下面这些人的心思,保住这些人的性命,对他来说并不难。他虽然在玉剑山庄没有什么势力,不过也恰恰是因为这个,苏行歌才会对他心存愧疚,许多苏墨不能做的事情,他做了就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他总不能给人做白工吧!苏砚淡淡地瞥了李青一眼,“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让兄弟们放心,我玉剑山庄,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兄弟们为玉剑山庄出生入死,玉剑山庄不会做出卸磨杀驴的事情!”
李青顿时松了一口气,然而还不等着他向苏砚道谢,便听到苏砚继续说道——
“不过,我为你们担了这么大的事情,回去以后,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你们应该都心里面有数吧?”苏砚意有所指地看着李青说道。
苏砚的感知一向十分灵敏,而且也不是傻子,这一路走来,李青总是有意无意地出现在他和叶清澜的身边,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叶清澜或许没有察觉,抑或者是察觉到了,但是没有多想,但是苏砚可不会一点想法都没有!
联想到叶瑾临终之前说的话,还有这些年来苏行歌对于叶清澜的态度变化,苏砚哪里会猜不出来,苏行歌这是怀疑他的叶清澜的关系了?!如果他的怀疑是假的,苏砚自然可以置之不理,让时间去证明一切,可是这偏偏是确有其事,叶清澜或许可以态度坦然,但是苏砚这边,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年来到底露出了多少破绽!
他自己倒是好说,好歹也是苏行歌的亲孙子,虎毒不食子,苏行歌总不至于一掌打死他,最多也就是吃些苦头,但是叶清澜那边问题就大了!苏砚毫不怀疑,一旦苏行歌印证了他的怀疑,将会如何对待叶清澜。
既然错误在他,苏砚当然不能让叶清澜去承担!不管叶清澜以后会不会接受他,会不会和他在一起,苏砚都不可能对叶清澜的事情坐视不理。可是让他放弃自己的感情,或者是压抑住不让苏行歌发现,又太过于强人所难。所以苏砚唯有拖!想尽一切办法拖下去!尽量让苏行歌晚一些发现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苏砚看向李青的目光越发地凝重。如果李青真的一心效忠苏行歌,不顾自己,还有这么多兄弟们的生命安全,也要完成苏行歌的命令,那他也唯有一条路可走了!
好在李青再怎么忠心于苏行歌,也还是一个普通人。既然是普通人,就会有普通人的喜怒哀乐和七情六欲。他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到那这么多兄弟的生命,去成全自己一个人的忠义。只得咬牙答应了苏砚,“二少爷还请放心!属下什么都不知道!”
苏砚这才露出一个满意地笑容,继续谈正事,道,“既然那个人已经把幕后主使供出来了!那么你们有没有问出来他们的落脚点?有没有派人过去?”
如果可以的话,苏砚也并不想把事情做得那么绝!能够你好我好大家好,当然是最好不过了。这一次跟着他出使中域的人,都是玉剑山庄里面的好手,且不说把这些人都灭了口,对于玉剑山庄的实力会不会产生影响。单看他们每个人都至少在玉剑山庄生活了二十年这一点,苏砚就觉得于心不忍。
叶清澜在苏砚的心中固然十分重要,可是苏砚并不是那种为了爱情就什么都不顾的人!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并不想寒了其他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