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逸显然也是怎么想的,因此很快就绽放出一抹笑容,毫不吝啬地赞赏道,“还是阿宁聪明!”旋即嗤笑一声,“轮回宫的确是会做出这种事情,不过可惜啊,这一次似乎是终日打雁,却被人啄了眼?!”
人长得漂亮,做什么事情都赏心悦目,所以即便是白景逸的眼神里面充满了讽刺的意味,在众人的眼中,也还是吸引人得紧。不过在场的众人也算是“久经锻炼”,因此只是小小地晃了一下神,就很快恢复过来,低下头,不敢再看。
白景逸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嘴,“好了!阿宁留下,其他人都先退下吧。”
“是。”众人纷纷朝着阿宁投注嫉妒的目光,可终究还是不敢违抗白景逸的命令,一个接一个地鱼贯而出。
“还有其他的想法吗?”白景逸看也没有看那些人一眼,继续和阿宁说话。刚才的那些人,忠心是够的,可自己的小心思也不少!
这是由星海盟的体制所决定的,白景逸这些年虽然做了不少补救,可是一时半会儿地还是无法根除这种弊病。只能一边加紧培养真正效忠于自己的心腹,一边铲除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其实刚才那些人,已经算是好的了。虽然还谋划着自己的利益,可到底在大方向上,是站在白景逸这边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场合。还有一些专门和白景逸唱反调的,才更加让他火冒三丈。
阿宁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对于白景逸的心思,也是把握得越来越准确了。一听他这语气,就真的面前之人肯定是心里面又觉得不爽了,因此也不敢耽误,马上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属下以为,我们应该先发制人!”
“哦?”白景逸示意阿宁继续说下去。
“这件事情,玉剑山庄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若是事情还没有被流传出来,或许还可能私下解决,可是现在……想来没有个结果,是不可能的了。而他们的目标,不是轮回宫,就是我们星海盟。”阿宁顿了顿,继续说道,“轮回宫是罪魁祸首,玉剑山庄不会不知道,若是想讨回公道,自然是要找他们,可若是从实际利益出发……”剩下的话。阿宁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了。
可是他没有说出口,并不代表听的人就不明白他的未尽之意了。因此白景逸非常自然地接口道,“若是从实际利益出发,我们星海盟却是比轮回宫好欺负得多,把目标对准我们,玉剑山庄也能够获得更多的好处。你是想说这个吗?”
阿宁低着头不说话。
“你说的很好!阿宁现在也算是历练出来了啊!”白景逸似乎只是在无意识地感叹。
然而阿宁听到这句话,背后的冷汗却是刷地一下就出来了。
“也罢!就照你说的做吧。马上给轮回宫去信,就他们陷害我们星海盟一事,要个说法。”白景逸仿佛并没有注意到阿宁的异样,虽然是在吩咐如此重要的事情,脸上却是一派地漫不经心,语气也是轻松得很。
“是!”阿宁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说完正事,白景逸方才露出一个笑脸,朝着阿宁招了招手,“阿宁,你过来。”
阿宁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几步,来到了白景逸的身边,“盟主。”
白景逸抬手抓住阿宁的衣襟,重重地一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鼻尖到鼻尖相隔甚至不到一寸,四目相对,白景逸的瞳孔之中清清楚楚地倒映着面前之人来不及掩饰的慌张神色,“你在怕我?你也在怕我?你竟然也开始怕我了?”
“盟、盟主……”阿宁被拽得一个踉跄,双手扶住白景逸所坐的椅子两侧的扶手才稳定住身体,没有一下子栽倒在白景逸的身上。
因为两个人的距离太近,白景逸说话时候吐出的热气一下一下地喷在了阿宁的脸色,使得他的脸色,顿时变得绯红,如此近距离地注视着这一张比女人还要绝美的面容,想来也没有多少人可以保持平静吧?阿宁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了。
“回答我的问题。”白景逸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逼人。
阿宁想要直起身体,可是无奈白景逸用了大力,他也不敢使劲儿地挣扎,只得保持着这个别扭而又难受的姿势,答道,“盟主,阿宁并不是怕,而是敬畏!”
他说的是真话!阿宁的确是不怕白景逸,因为他知道,白景逸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领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处罚身边的人,更加不会迁怒,相反对下属都是十分照顾,所以只要真心实意地效忠于他,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可敬畏和怕是两回事!以前阿宁对白景逸没有敬畏之心,那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根本就不明白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可是随着他跟随在白景逸的身边,对他的了解越多,就越是无法用对待一个普通人的态度去对待他。
这无关阿宁本人的意志,纯属于人的本能!
白景逸定定地注视了阿宁好一会儿,才渐渐地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阿宁连忙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低着头,不敢去看白景逸的脸色。
“出去!”白景逸闭着眼睛,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是。”阿宁行了一礼,便躬身退下。
白景逸虽然没有睁开眼,可似乎是对阿宁的行动了如指掌,等对方退到门口的时候,才又开口道,“别忘了你刚才说过的话。”
“是!”阿宁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其他三大势力都围绕着苏墨遇刺一事发布了一道又一道的命令,而作为风暴中心的玉剑山庄,自然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说什么?!”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行歌刚刚结束午休,随着年纪的增加,尤其是将玉剑山庄担子交给苏墨之后,他是越来越注意保养自己的身体了。
来人不知道苏行歌是真的没有听清楚,还是不敢相信这个消息,只得又重复了一遍,“回老庄主,庄主他遇刺了,现在身受重伤,情况很不好。”
苏行歌狠狠地闭了闭眼睛,“去将二庄主请来,还有,具体情况如何,给我仔仔细细地说清楚,不得有半句错漏!”
“是!”其实这件事情也并不如何复杂,来人很快就见事情说明白了。当然,他说的只是下面的人调查得来的情报,其中并没有掺杂任何个人的判断。
苏行歌听完也没有说什么,挥了挥手,就让对方退下了。
几乎是前后脚的工夫,这人刚走,苏弦歌就过来了,一进门就劈头盖脸地问道,“我听说苏墨遇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先坐下再说!”苏行歌自从听到这个消息,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可见苏墨的重伤,确实是带给他不小的压力。
“都什么时候了,还坐什么?”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苏弦歌还是依言在苏行歌对面坐下,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
苏行歌这才将刚刚听到的消息说给苏行歌听。
苏弦歌听完苏行歌的话,并没有询问后续的事情要怎么处理,也没有询问关于幕后黑手的身份,而是先关心起苏墨的身体,“阿墨的情况怎么样?真的那么严重吗?多长时间可以恢复?”
其他的问题都可以容后再议,苏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他关系着玉剑山庄的传承,和西域的稳定。若是苏墨真的就此伤重不治,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苏行歌脸色沉重地摇了摇头,“具体的情况不得而知,可是应该不是很乐观,据说是被伤到了心脉,现在人还昏迷不醒着。”
“心脉?!”苏弦歌小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伤到心脉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意味着什么,苏弦歌当然不会不清楚,这代表就算是苏墨即便是涉险过关,一身武功也很可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就此废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苏弦歌终于明白苏行歌的脸色为什么会这么难看了,不过现在也不是废话时候,因此非常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是等阿墨痊愈,还是培养下一代?抑或者是……”
“住口!”苏行歌低斥一声,把苏弦歌没有说完的话堵了回去,之后才道,“我先顶着吧!至于其他的,等阿墨回来,看他的身体状况再决定吧!”
苏弦歌的嘴唇动了动,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她知道,苏行歌的固执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改变的,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得先准备起来,苏弦歌暗自决定,待会儿就吩咐下去,让人暗中寻找苏砚的下落。凡事,总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啊!
苏行歌狠狠地闭了闭眼。他又何尝不知道,苏弦歌想说的,才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在他看来,是解了燃眉之急,可却是弊在千秋啊!这个例子一开,玉剑山庄日后,不说是永无宁日,恐怕也得横生出很多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