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星使准备的藏匿之处距离玉剑山庄并不远,差不多也就是一天左右的路程,算是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却也没有太远,至少打听起来消息,还是比较方便的。
玉剑山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当然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果然没有几天,附近的城镇就都戒严了,大街上随处可见巡逻和搜查的玉剑山庄弟子。
叶清澜有些苦中作乐地想着,没想到她竟然会有成为逃犯的一天,而且还是苏砚亲自签发的缉拿令。
不过想归想,办法还是得想!他们这七个人,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一看就知道是可疑分子,虽然玉衡星使之前准备了不少药材,避免了他们去药店自投罗网的可能性。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他们的身体状况,瞒得过普通的老百姓,却瞒不过习武之人的感知,血腥味可以掩盖,换下来的草药和绷带也可以烧掉,但伤口却是实实在在的,不可能消失掉。
叶清澜还好,再过几天,她的伤口就可以愈合了,其他人可没有这个本事。玉剑山庄的弟子,现在已经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查,搜到他们这里,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
倒不是叶清澜有多么在意这些人的似乎,只是如果这些人真的都交代在这里了,难不成独留她一个光杆司令,就能够落得好吗?从这里到南域,几个月的路程,她难道都要一个人回去吗?不过这个理由,叶清澜也就是在心里面想想,是绝对不能够宣之于口的。
只是,叶清澜没有想到的是,还没有等到她想出办法来,就已经被人找上门来了。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叶清澜看着独自出现在院子里面的苏砚,不由自主地叹息一声。
而七星楼的其他人,除了玉衡星使还勉强算是镇定,剩下的都是如临大敌,如果不是方才被叶清澜和玉衡星使用眼神制止,恐怕这一会儿,已经是大打出手了。
苏砚并没有回答叶清澜的问题,而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单独谈谈吧。”
叶清澜点了点头,对着玉衡星使等人吩咐了一句,“你们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是!”玉衡星使带头答应了一声。
其他人见状也只得领命。
“进来吧。”叶清澜这才偏头对苏砚说道。等到两个人都进了房间,叶清澜把门关上,帮苏砚沏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之后才略带挑衅地说道,“小地方没有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苏庄主能不能喝的惯?”
苏砚并没有去接茶杯,而是抬起头,认真地说道,“阿妍,你不必如此!”
“你都知道了?”叶清澜有些无趣地将茶杯放下,自己在苏砚的对面坐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没有见面的时候,明明对苏砚担心得不得了,可是真的见了面,却又忍不住想要去刺儿他几句。
苏砚微微点头,“别忘了,你到底是我教出来的。”叶清澜的计划,说实话,他的确是都知道,可就算是知道,却还是没有办法去阻止。他不能让苏墨取消晚宴,不能阻止叶清澜下毒,不能让所有的人都别受伤,也没有办法给众人解毒,所以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叶清澜冷笑一声,问道,“不打算把真相公之于众,还玉剑山庄一个清白吗?”
苏砚摇了摇头,“我舍不得。”
叶清澜只觉得鼻头一酸,不自在地别过头去,略带哽咽地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是没有什么意义了。”苏砚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苦笑,“你赶紧把东西收拾一下吧!今天晚上,我送你离开这里。”
“你?!”叶清澜惊讶地扭头看向苏砚。
苏砚微微垂眼,“现在的情势很危险,我现在还未能够完全掌握玉剑山庄,一旦你被玉剑山庄的人找到,必死无疑,就算是我有心想要保全你,恐怕也是有心无力。趁着现在还有机会,你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叶清澜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了她昨天才刚刚拟好的结盟书,递给苏砚,“希望这个能够对你有帮助!”
“看来你是把什么都想好了!”苏砚接过来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不是觉得我很阴险,觉得我面目可憎,觉得不认识我了?”叶清澜讽刺地问道。
苏砚抬起手摸了摸叶清澜的脸,红眸之中满是温柔和怜惜,“我只觉得心疼。”
叶清澜呼吸一窒,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握住了苏砚的手,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阿砚,我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苏砚心中一痛,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语,“是啊,为什么呢?”
“如果玉剑山庄渡过了这一次的危机……”我们再在一起好不好?我会一直等你!叶清澜根本就没有思考,就这么说道。在这一刻,她真的是把什么都抛之脑后了,只想着能够和苏砚在一起,不管多久她都愿意等!
但是,还没有等到叶清澜把话说完,苏砚便已经打断了她,“这件事情,多谢你了。我会和谢楼主联系的!事不宜迟,你们赶紧收拾东西吧。”
苏砚这话并非是客套,他是真的这么觉得。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日子,一旦他去了,那么玉剑山庄就只剩下孤儿寡母,到时候岂不是任人欺负?现在有了和七星楼的盟友关系,虽然苏砚并不觉得这关系有多么牢固,可至少也是一个保障,不是吗?
不管玉剑山庄将来还有没有崛起的机会,未来几年的沉寂都是一定的了。和七星楼结盟,有叶清澜看着,至少能够保证不被欺负得太惨。至于土地、疆域,势力什么的,苏砚觉得并不是不能舍弃,只要玉剑山庄的传承还在,子孙后代有出息的话,自然可以再拿回来,如果后代不成器,那么就算是渡过了眼前的这个难关,以后也终究还是要没落的。
听了苏砚的话,叶清澜没由来地感觉浑身一冷,就好像是置身冰窖一般,“你在怪我?”
“我没有。”苏砚想也不想地说道。其实他很想说是,这样也好让叶清澜死心,可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叶清澜的声音里面压抑着疯狂。
“没有为什么!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苏砚说着就站起身来,他怕自己再在这里带下去,就会忍不住心软。更加害怕被他封住的经脉会突然解开,让叶清澜发现了他的身体状况。
可是人有的时候,真的是怕什么,就偏偏会来什么!
苏砚刚刚往前走了两步,就感觉到经脉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旋即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这疼痛来的如此突然而又猛烈,以至于让苏砚就是想在叶清澜面前掩饰一二,都做不到。
“阿砚!阿砚,你怎么了?”叶清澜被苏砚吓了一跳,哪里还顾得上去质问他,连忙上前将人扶住,一只手探上了苏砚的手腕。
“咳咳!我……咳咳……我没事……咳咳……”苏砚连忙挣脱开叶清澜的手。不能!不能让阿妍知道!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况下,那叶清澜自然不是苏砚的对手,他想要躲避,叶清澜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但是现在不一样,经脉受伤,苏砚的一身武功,可以说是连一成都用不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叶清澜想要弄清楚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根本就是轻而易举。
叶清澜的医术是半路出家,和谢朝阳和谢清岚那样的医毒大家自然是没有可比性的,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明白苏砚的脉象意味着什么。然而就是因为明白,她就更加震惊!
“这……这是怎么回事?!”叶清澜难以置信地看向苏砚,“你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之前曾经有过无数种猜想,可都没有现实来得震撼!叶清澜简直无法想象,这样的身体,苏砚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的,他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他是怎么忍耐,才能够在人前不露出破绽?
“没……没什么……咳咳,不过是……一点小伤,过一段时间……自己就……就好了……”见叶清澜已经得知,苏砚只得一边咳嗽,一边安慰道,但是这话,却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就更加不用说是叶清澜了。
“这怎么能够是小伤呢?”叶清澜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苏砚的手背上,“你知不知道,你的经脉……你的经脉……”你的经脉已经毁了大半,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啊!
后面的话叶清澜虽然没有说完,可她和苏砚彼此之间都是心知肚明。
苏砚抬起手,帮着叶清澜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掩盖不了的虚弱微笑,“别哭了。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好吗?”
叶清澜用力地摇了摇头,眼泪越流越多,整个人扑到苏砚怀中,紧紧地抱着他,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