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墨七就在他身侧,保护着他撤离。
楚奕寒虽不伤百姓,但是他能够听到,身后那些老弱妇孺的惨叫声,陈若白操控的那些蛊尸追不上他们,大概把城内百姓,都当敌人给厮杀了!
蛊尸没有头脑,蚕食的可能还是他们的父母亲人,他们的亲人死的凄惨,可他们却……根本无法感知。
这一日,琼州城的惨烈,史官都无法记载,下笔之时,眼中尽是悲愤的泪水。
若水关。
楚奕寒受伤,军中大为震动,叶勉父子全都拖着伤要赶过来。
叶清怡看到原本休养的父兄,又要披甲去军营,连忙追上去问,“爹爹,哥哥,你们怎么又要上战场?难道皇上败了?”
这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叶勉黑着脸斥责她,“休要胡说!皇上怎么可能败!只不过攻入琼州城之时,被奸佞小人所伤!我与你兄长要立刻赶到军营去,你在家中照应,不可擅自离府。”
战中的若水关,最为不安稳,叶清怡一个女孩儿家,还是待在府中最为安全!
他们飞快的离开了,叶清怡小脸却刷的苍白,失魂落魄的念叨着,“皇上受伤了!皇上怎么会受伤了!碧叶,这……这可怎么办?快随我去探望皇上啊!”
她急的险些落泪。
碧叶拉住她的手按住她,“小姐糊涂了吗?军营哪里是咱们能进去的地方?您忘了小时候调皮去军营玩,被老爷抓住,打了十军棍吗?”
军纪森严,军中决不能有女子出现,玩耍嬉戏,哪怕是叶勉如此疼爱叶清怡,叶清怡擅闯军营,也是按照军法处置了的。
哪怕差点打死了叶清怡,叶勉也不曾心慈手软。
军规就是军规啊!
何等森严?
叶清怡一下子回想着当日的疼痛,浑身一凛,她知道自己草率了,可是楚奕寒受伤,就像是伤在了她身上一样,她焦虑的不得了,恨不得飞奔到他身边去照顾他。
可她身为女子,又不能入军营!
叶清怡在院中焦急的走了两圈,然后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先是奔去了府中的药房,又奔去了厨房。
碧叶瞧她如此激动,关心道:“小姐这是做什么?”
叶清怡边处理手中的药材,边道:“小时候跟军医学过些粗浅的医术,我也看过几本医书,会做些药膳,我现在做一些送到军营里去,说不准能见到皇上呢!”
碧叶觉得这样希望不大,但是叶清怡仰慕楚奕寒的心如此强烈,她便只能帮着叶清怡做东西了。
军营主账之中,军医瑟瑟发抖,“皇上……皇上这双眼确然是中毒了,可是臣……臣没有见过这种毒,不知道如何解啊!”
天下奇毒千千万,他们军医虽然战中见多识广,但总有不认识的,楚奕寒这眼睛……
他眼睛周围,全都开始起燎泡,影响视线,且这些燎泡,还在不停的恶化,若是破了流水,不知道会不会伤及皮肤。
墨七急的团团转,“药呢?你就算治不了,一些上药也不能拿来给皇上用吗?”
楚奕寒这眼睛若是受了损,可怎么办!
军医‘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臣……臣不知如何用药啊!”
这受伤的不是叶将军,不是一般将士,而是他们的皇帝楚奕寒啊!
龙体何等宝贵?
他们岂敢给他乱用药,若是一个不慎,用错了药,药效不对,或者楚奕寒更加痛苦了,他们很有可能被砍头,或者被诛九族啊!
一人性命不足为惜,可是全家乃至宗族……可不能毁在他们一人手里。
军医跪到在地上,浑身颤抖道:“臣无能,求……求皇上赐死罪!”
他不敢治!真的不敢治啊!
楚奕寒紧闭着双眼,双眼周围疼痛不已,嗓音冷沉,“起来!朕不会无故杀人,召集所有军医,来看看朕这眼睛该怎么治。”
他必须尽快复明,守住若水关。
军医轮番上阵,可惜没有一人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哪怕是有个军医,看出了些苗头,碍于天家威严,也不敢多说什么。
楚奕寒无法,只得让他们继续下去研究,而他,强撑着痛苦,睁开眼,写了一纸诏书。
他命苏灏镇守江都城,传林思思率燕云四洲二十万大军,立刻奔赴若水关。
写完诏书,他双眼已经疼痛难忍了,可他还是撑着这股钻心的疼痛,又写了一封信,让墨七送出去给苏映雪。
现在,他当真需要苏映雪速速赶到了。
墨七送信出去,又赶回了楚奕寒身边,他恨不能代楚奕寒承受这苦楚,可恨他不能!
“墨七,派影卫监视琼州城,寻一寻,有没有容笙的踪迹。”
楚奕寒闭着眼,双手撑在桌子上,忍痛下令。
“是!”墨七派了几个影卫出去,又回来陪在楚奕寒身边,他不知道楚奕寒为何突然提起容笙,但是今日他受伤……
楚奕寒与他分析,“今日那个孩子似的人,是朝中在逃的一个逃犯,朕此前抓住过他,他却依着自己身形小能锁骨,从牢中逃脱了,今日出现在琼州城,想必是被陈若白招募而来。”
“她招募逃犯?”
墨七大为吃惊,“这些逃犯平日里都东躲西藏的,在地缝里生存,陈若白是如何将他们召集起来的,且……他们难道愿意舍命来打仗?”
这是墨七想不通的。
“有巨大的利益,便会有人心动,萧慕衍给了陈若白不少支持,至于舍命……他们只是为了来暗算朕,在陈若白眼里,如同蛊尸一般。”楚奕寒嗓音冷沉,今日是他大意了。
可他的预感很强烈,陈若白不仅丧心病狂,还极为容易抓住人性的弱点,人的软处。
她知道他只会收城,不会屠杀百姓,看到孩子,也会想起自己的儿子,所以利用那个犯人来伤他,还利用琼州军的尸体,练成新鲜的蛊尸,想要围困住他们。
手段之残忍狠戾,不是一个军人和统治者能做出来的。
她心里有对男人无穷无尽的憎恨。
所以不把男子当人,而她所用之人,也皆是被她训练出色,有着相同对男人恨之入骨的女子,一如萧慕衍,一如辛荑。
此人,毫无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