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洪水往往是发生在台风之后的啊。”
商离摇了摇头道:
“台风确实带来了非常多的降雨,但是这些降雨大多都被山林泥沼给储存了起来,不会马上就溢出来。通常来说只有持续降雨超过一昼夜之后,那些泥沼里的雨水才会漫出来,进而危害到周围的平原。这台风虽然大,但是予一人估计它的持续时间不会太长,等明天天亮之后应当就会消失。而那个时候我宜国水坝的水位应当还没达到警戒线,届时我们再组织人手上山护坝也还来得及。”
山林泥沼本就拥有极强的蓄水能力,再加上这个时代的大自然还没经过人类大规模开发,其蓄水能力还要远超后世。也正是因为这样,哪怕这次台风带来的降水非常恐怖,但是商离却依旧没有过多担心。反而老神在在地端坐在王宫之中,只等天亮风小之后再派人上山协助护坝。
“原来是这样。”
华夏民族因水而生,因此来自中原的子更对水利方面的知识也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之前他只是没遇到这种规模的强降雨,因此才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如今听到商离这么一分析,他心中的担忧立马就去了十之八九,都有闲心陪商离喝起茶来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次的台风也确实是太恐怖了些。”
子更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而后对着商离说道:
“若非咱们宜国提前为国人修建好水泥房,这次咱们还不知道要遭受多大的损失呢!”
“是啊,若非水泥房,这次咱们宜国只怕要死上十之三四吧。”
商离注视着窗外的风雨,喃喃地说道。
……
当商离和子更坐在王宫的大殿中品茶的时候,沃氏商队终于出现了伤亡。
似乎是由于长时间强风暴雨的影响,队伍中有人在台风的吹袭下快速地失去了体力,最终无法再抓住身边人的双手,被台风吹出去了好几米远,一头撞在了一棵大树身上,直接昏迷了过去。
不仅如此,由于人墙中央被台风突破了的缘故,那个沃氏族人周围的人也因为多米诺骨牌效应纷纷被狂风吹走,生死不知!
“可恶,可恶!”
沃操看着族人们远去的身影睚眦欲裂,恨不得冲上前去将他们拉住。但是理智告诉他,他没有那个能力。真要那么做的话,除了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之外,没有任何的作用。
“都怪你,都怪你!”
无能狂怒的沃操最终将怒火转移到了身旁的吕丁身上:
“要不是你,先祖怎么可能会生气,怎么可能会降下这种可怕的灾厄!?”
虽然已经加入姬周好几年了,但是几十年养成的三观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改变的。之前没事的时候还好说,但是一旦遇到突发事件,再加上一些偶然因素,那么旧的思维习惯就会立马卷土重来,夺回精神的高地。
在沃操看来,这次的台风完全就是自己那已经成神的先祖对自己的惩罚,惩罚自己这个不肖子孙认贼作父,任由贼人玷污先祖的日名。
也正是因为这样,沃操对吕丁的恨意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如果不是最后一丝理性告诉他,此时的他已经和吕丁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将吕丁甩出去极有可能会将自己也一并害死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松开和吕丁拉着的双手,任由他被台风吹出去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得不和害死自己族人的“罪魁祸首”“相依为命”。
台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尤其是南京这种平原地带,由于没有山脉作为障碍物的缘故,因此台风可以以极快的速度继续朝大陆深处移动。只留下一地的狼藉告诉世人,它曾经肆虐过这里。
“这风,是不是停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后背不再遭受强风树枝袭击的耍水将埋在胸前的脑袋抬起来,对着身边的子贸问道。
“似乎……是这样没错。”
听到声音的子贸也将自己的脑袋抬起,好奇地打量了周围一眼,而后对着耍水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此时天还没亮,再加上由于天气的缘故看不见星星和月亮,因此子贸无法判断具体的时辰。
“你问我,我问谁?”
耍水翻了个白眼,而后快速松开拉着子贸的手,高声对着众人喊道:
“风停啦!大家可以松手啦!”
说完,耍水还急忙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想要看看衣服被那些树枝砂石划成什么样。
另一边,在听到耍水的话之后,还活着的沃氏族人也纷纷将自己的脑袋抬起。不过与耍水和子贸不同的是,他们此时的心情极为沉重。
一想到自己有族人在这次的天灾中失去生命,他们心中就悲痛不已!
“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看看他们还活着没有啊!”
这时候,沃操发话了。只见他一边活动着身体舒展经络,一边给自己的族人下达着指令。
沃操心中不悲吗?悲!但是他知道,身为沃氏商队的首领,自己是绝对不能够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任何悲伤情绪的。否则这种情绪极有可能会蔓延到集体族人,进而拖延商队后续的自救行动。
没错,自救!虽然台风已经过去了,但是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由于之前判断失误的缘故,如今整个沃氏商队绝大多数的生活物资都已经随着帐篷被台风给吹跑了。不仅如此,在之前的台风中,沃氏商队绝大多数族人的后背都被树枝和砂石划开了口子。虽然这些口子不是很大,但是数量却极其多,要是不赶紧进行处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缺少物资,绝大多数人都身上带伤,再加上此时台风虽然停了,但是大雨却依旧还在下,并且还在不断地夺走族人们的体温。此时此刻,沃氏商队面临的困境可以说是地狱难度。
饶是沃操行商多年,在面对这种困境的时候,他的心中也不免发憷,并且为商队的前途感到深深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