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同样是一愣,谁不知道林瑞嘉和蒋沁的关系糟糕到极点,她会好心去吊唁蒋沁?!
“你……”羽金珞放下手中的杯盏,想了想,道,“我给你拨几个侍卫随行吧。”
林瑞嘉知晓她是好意,怕自己被蒋府的人为难,于是笑了笑,“多谢夫人的好意,只是嘉儿只是去参加葬礼,怕是用不着侍卫。”
羽金珞看她面容坚定,便道:“也罢,你且小心就是了。”
林瑞嘉拿了对牌,和茗儿一同退了出去。
大厅中,林雅音望着她离开,笑着道:“大姐姐还真是,生怕外人不知道她有多孝顺似的!还说去吊唁,我可是不信的。”
“谁不知道她幺蛾子多?”夏姨娘附和,满脸不屑,“据说昨晚蒋氏临死前都大骂她了,真是吓人。我要是她,绝对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羽金珞冷眼扫过这对母女,淡淡道:“怎么,都闲的没事做,堵在我面前说他人是非了?”
夏姨娘和林雅音噤声,不敢再说话。
羽金珞挥挥手,让众人都散了。很快,大厅中便只剩羽金珞和季嬷嬷。
羽金珞面带犹豫:“季嬷嬷,你为何一直让我护着林瑞嘉那丫头?她虽是嫡女,可将来嫁了,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况且以我的身份,固宠并不是什么难事。”
季嬷嬷摇摇头,“公主,昨晚的夜宴,您也去了,难道您就没发现,昨晚的事情很是蹊跷?”
羽金珞怔愣了片刻,道:“你是说,昨晚所谓的祥瑞奇石,其实是针对林瑞嘉的一场陷阱?”
“正是!”季嬷嬷正色道,“那奇石是蒋家大公子献上来的,而智空大师好巧不巧,正好被蒋太师引荐进宫。公主您再想想,昨晚给那块奇石揭红绸,这等荣耀之事,怎么会临到大小姐一个臣子之女的头上?自然是请殿上最尊贵的人来做的!公主试想,若当初是大小姐揭的红绸,之后奇石碎裂,那这妖人之名,落在大小姐头上简直是名正言顺!”
“可是那智空大师不是说,妖人是蒋沁吗?”
“这便是大小姐的高明之处了。”季嬷嬷老神在在地道,“大小姐应当是事先收到了风声,提前将智空大师的箴言给改了。”
羽金珞回想着昨晚的一幕幕,昨晚智空大师在听说纸上是空白的时候,似乎的确惊讶了一下,“这么说,昨晚慈宁宫失火……”
“也是人为,目的就是要让那蒋沁死无葬身之地!”季嬷嬷肯定地道。
“可是她一个孤女,哪里有本事能在慈宁宫纵火?”羽金珞摇头,“嬷嬷你多虑了。”
季嬷嬷却是一笑,“公主,照老奴看,那慈宁宫的火,怕是不简单。大皇子殿下刚说完没有预兆,不多久,就传来走水的消息。公主,这皇宫里头,哪来的那么多巧合?”
羽金珞猛地一惊,“嬷嬷,你是说,林瑞嘉这丫头,已经和大皇子站成一线了?”
季嬷嬷只笑而不语。
羽金珞起身,满面不可思议:“我原只当她是个聪明点的闺阁小姐,不成想,她的手居然伸的那样长……她这是,想扶持大皇子?!难道,是夫君的授意?”
“老爷在皇上面前,向来保持中庸的态度。若说支持,恐怕支持的是六皇子才对。”季嬷嬷道。
羽金珞抓着桌案一角,好容易镇静下来,方才缓缓坐下:“依嬷嬷看,我该如何对她?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皇兄?”
季嬷嬷摇了摇头,“公主和大小姐的利益并无纠缠,何必多此一举?”
“倒是这样……”羽金珞想着,微微叹了口气。
如今皇兄虽然健在,可到底还未册封太子,如今朝中局势愈发紧张,再加上五皇子羽风来即将回京……
羽金珞看向窗外,窗外阴沉沉的,乌云厚重,太阳的光线竟无法穿透云层。
恐怕很快,奉京城中就要掀起一阵暴风雨了。
蒋府。
因为蒋府并不想大操大办此次丧礼,所以来的人不多,几乎皆是蒋家族人。
林瑞嘉下了马车,带着茗儿水儿款款走向蒋府。
站在门口的大管家瞧见是林瑞嘉,忙拦住她,语气很是不忿:“对不起,今日蒋府不接待外人!”
因为对方是奴仆,林瑞嘉不方便出面,茗儿便代林瑞嘉答道:“我们家小姐乃是相府的大小姐,蒋府也算是小姐的外祖家,怎么能算是外人呢?”
大管家冷笑了声,“大小姐,明人不说暗话,你害死我们太师府的嫡小姐,如今登门吊唁,算是怎么回事?你难道就不怕半夜鬼敲门吗?”
茗儿冷哼了声,“我们家小姐好心上门吊唁,却被你说得如此不堪。夫人‘妖人’的名号是智空大师算出来的,跟我家小姐半丝关系都没有!”
“好个牙尖嘴利的丫鬟!”那大管家气恼,正欲叫人将她们打出去,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让她们进来。”
林瑞嘉越过人肩看过去,便见蒋振南站在里面,负手而立。
他穿着白色的衣袍,整个人冷冷清清。
大管家应了声是,小心翼翼地让林瑞嘉主仆三人进去。
蒋振南看着林瑞嘉,“你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林瑞嘉笑得很是无辜:“来送夫人最后一程啊,不然还能做什么?”
蒋振南盯着她看了半晌,缓缓道:“跟我来。”
林瑞嘉跟着他穿过曲折的抄手游廊,最后在一座院子前停下。那院子上挂着一方牌匾:“意气阁”。
蒋振南未作停留,直接带着林瑞嘉进了院子。
院子里非常安静,来往的奴仆奴婢几乎都是屏息凝神的。
蒋振南打了个手势,示意茗儿水儿留在外面。她们本不愿意,林瑞嘉对她们使了个眼色,两人这才守在门口。
林瑞嘉跟着蒋振南进屋,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药味。
林瑞嘉知道这是哪里,这是蒋振兴的院子。蒋振南带自己进来,不过是为着他的弟弟。
她透过重重帷幕看向那张红木大床,隐约可见大床上躺着个瘦得不成人形的男人。他呼吸粗重,似乎是在极力忍受什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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